就像他时不时想要突破做菜技术的瓶颈一样,对方也在反复尝试自己的边界。
只不过阿尔方斯早已有了自己的风格,而他眼前的歌剧却还没有形成自我风格,而比才的这种尝试似乎就是在寻找适合他的风格。
“大胆尝试,不畏成败,这出歌剧如此优秀都被贬低到这种程度”阿尔方斯轻轻吐了口浊气,感觉自己对巴黎越来越陌生了,“如果放在维也纳,肯定会褒贬不一,但也做不到直接离席的地步。”
他不明白巴黎现在是怎么了。
为什么民众的审美越来越直白,对剧作家的态度也是如此刻薄,甚至不愿多花些时间多欣赏一下作品,哪怕只听第一幕也多少能发现些优点。
遇到不合口味的直接离席,实在太过打击剧作家的自信心了。
要是来到自己的餐厅,只吃两口就否定一位主厨的能力,那阿尔方斯肯定会火冒三丈找对方理论
“怎么又想起那个家伙了。”他轻锤脑门,想让自己冷静些,“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他也受到了惩罚,没必要再执着了。快想想当初卡维教自己的,放下执念,放下执念,放下”
然而刚要冷静下来,忽然左侧的包厢里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台下观众们的视线也纷纷转向了左侧。
紧接着三楼靠右一处帘布里就飞下了一个果盘,幸好盘子没有砸到人,但水果切片和果叉撒了一地,同时也让台上歌剧演出不得不暂停。
正当所有人都在疑惑出了什么事儿的时候,有人突然拉开了包房的帘布,露出了一群人的身影。
普通包厢一般只容得下两三人,毕竟坐在那儿就为了宽敞,但那间包厢里足足塞了十来个人。除外个别几人,剩下都是清一色的巴黎警察。
他们穿着深蓝色大衣,戴着黑色高帽,手里虽然没有枪,但腰间却有警棍和佩刀。
而站在这群警察面前的则是位穿着美艳的姑娘,一袭欧仁妮皇后最爱的克里诺林式长裙更是凸显出了她的尊贵身份。在场不少人都知道她的名字,警务部长安格勒斯伯爵的女儿,艾西莉·安格勒斯。
“这是怎么了?怎么艾西莉小姐会在这儿?”
“出什么事儿了?”
“警察竟然冲进剧院抓人,是不是遇到凶手了?”
观众席一阵骚动,大家纷纷猜测包厢里的情况,也不知道是谁指出了其中一人的身份:“这不是巴黎评论报的那个记者么?我认得他,当初在主宫医院被人骂惨了。”
“谁?”
“那个没证据乱写的记者,叫什么来着?我有点忘了”
“终于管那些乱写新闻稿的人了?”
“想啥呢,肯定是为了别的事儿。”
“哦,对了!我想起了了!是叫萨菲特!
!”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站在栏杆前的萨菲特,但对《贝城佳丽仍持乐观态度的那两位看向的却是另一个男人。
那人神色紧张地侧身靠在墙边,被一位警察看住不能动弹。如果在外科病房待过,一定能看出这人之所以侧着身,完全是因为失去了一条腿,而手里也拄着拐棍。
但在米克和阿尔方斯的眼里,这家伙那张脸却代表了一个实打实的人名,李本!
时间往前拨动3分钟,艾西莉让早已叫来在门口等候的警察一股脑冲进了包房,来了一出瓮中捉鳖,还是两只。这让想要依靠自己男人体魄强行突围的李本彻底慌了神,也让坐在一旁根本没反应过来的萨菲特更加绝望。
“两个十足的诈骗犯!也不看看自己斤两,就找我行骗”艾西莉以一副胜利者的面容站在了两个男人面前,“乖乖跟着警察离开,我或许还能考虑轻判几年。”
李本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个柔弱女人能使唤得动警察。
当初在火车上询问时,她只说是一位军官的女儿,什么时候军官的女儿有那么大权力了?
然而现在再纠结这些已经没用了,对方认定自己这边是诈骗犯,就算手里这些凭证文件是真的,恐怕也免不了要去警局待上几天。到时候自己是不是真的诈骗也不一定是证据说了算,还得看别人的心情。
何况他确确实实就是诈骗犯,这些文件都是伪造的。
李本马上意识到就算失口否认也是死局,马上改变了策略,把矛头指向自己的同伙:“艾西莉小姐,是我昏了头,听信了别人的话。是我被金钱蒙混了双眼,对不起,看在我在战场受了重伤不得不截肢的份上,就饶了我这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