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4日,上午7点
巴黎大学会议室
外科协会的霍特会长一个人正坐在空荡荡的礼堂内,两腿摆了个舒适的姿势,看着这两天的新闻报道。1】
如果说昨天的报道还显客观,对起火原因和结果只是一种单纯的陈述,怀疑和猜测只占少数。2】
那今天就是神魔乱舞的一天,什么样的数据都有,什么样的假设都能说出口。反正只要官方没有确定,他们就敢以一种介于确定与不确定之间的模湖口吻陈述出来,就像在陈述一件件已经明确了的事实一样。3】
霍特很了解他们,没把这些报道当回事儿。
相比其他新闻,他更愿意将它们当成正题开篇前的笑话来看。
而他所看重的正题也不是什么真相,真相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挽救那些活下来的生命。而接下去那些记者绝口不提也根本听不懂的烧伤紧急会议,才是现如今抢救伤员的根本。
同时他也相信,这会是全世界烧伤应对措施进行大升级的重要会议。
“你来得可真早。”
“正好在你们医院看了几个病人,看时间差不多就先过来了。”霍特继续抬起报纸看了起来,“你不是在家补觉么,怎么也那么早来?”
“这两天都待在医院,一闭眼睛都是那些烧焦的创面”塞迪约叹了口气,说道,“睡不着,就先过来看看。”
火灾发生后,霍特作为协会会长去过两次主宫医院,但两次塞迪约都不在。一次是去借帐篷,另一次就是三小时前,霍特很想听听他意见:“觉得怎么样?”
“嗯?什么怎么样?”
“你们用的新技术。”
卡维所做的烧伤处理方案是现代医院应对烧伤最基本的方法,但在当初不论从理念、清创、器械、药物再到最后所用敷料,都大大超出了所有人的设想。
如果只是单一的突破还能用灵感或者某种尝试去解释,可卡维直接推翻了原先的处理方式,重新建立起一套完全由他独创的烧伤急救模式。
即使法国对科学的讨论再开放、再愿意追逐新鲜事物,也会对这种突然出现的革新报以怀疑。
而经过维也纳保守派锤炼已久的卡维并没有给出太多回应,只是拿灾后第一个24小时内急救伤员的死亡率狠狠打了所有质疑人的脸。
霍特就是这些人中的一员。
3日清晨,在知道了歌剧院被付之一炬后就去了几家接诊伤员的医院。霍特当即就对于卡维以补液为主的急救策略表示怀疑,语气中充满了不信任。
他承认里面带了点怨气和不甘心。
主要原因还是卡维的身份,一个非法国裔年轻人将整个法国最顶尖的外科医生们全踩在了脚下,说不在意简直就是自欺欺人。虽然霍特所受的教育让他欣然接受了卡维的强悍,但内心深处还是藏着嫉妒的。
卡维当时并没有回应,只说24小时就能给出结果,结果霍特的脸被打肿了。
但让霍特觉得奇怪的是,自己被打完脸后却出奇得清醒,似乎这些天收集数据带来的疲劳也被这一巴掌给扇没了。
他当众就提议今天上午直接开紧急会议,把所有参与火灾伤员救治的医院相关负责人聚集在一起,传授一下卡维的成功经验。
“卡维呢?”塞迪约看着会场问道,“他没来?”
“应该在睡觉吧。”霍特笑着把报纸递了过去,“你脸色不太好看啊,要不看看报纸放松下,里面有些报道编得挺有趣的。”
“是说卡维有超能力那个?”塞迪约轻咳了一声,从自己的拎箱里取出了同样的报纸,“我刚才吃早餐的时候就看过了,反正就唉,不说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