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啊,今天可是特殊产妇!”旁边的同学们也附和道,“精神失常加上待产,也就只有在巴黎这样医疗发达的地方才能见到了。”
“感觉看完这台手术比在哈佛浑浑噩噩待上三年都有用!”
“手术都还没开始呢,你们能不能别那么激动。”
“这能不激动吗?这可是卡维医生的手术!谁看完不赞叹?在去年年底的时候,就连美国那几家大报纸都在刊登他手术的报道。”
霍姆斯几人嘴里说着这些话,双手已经熟练地拿出本子和钢笔,时刻准备记录下手术开场。
他们没有产妇的病历,也没见过剖宫产手术,接下去任何出自手术区域的公开讲话都将是一条不得了的知识点和足以让人回味好几个月的工作经验。错过哪怕一个字,都将是对自己出钱留学巴黎的不负责,极有可能后悔一辈子。
只是有了这样的觉悟,一开场的病历报告依然说得他们头皮发麻。
“现在是晚上8点8点42分,手术来得有点突然,诸位运气不错。”兰德雷斯看了眼挂钟,负责开场,“产妇来自郊外,有严重的精神失常,严重肺炎,蛔虫病引起的肠梗阻,严重营养不良还有什么来着?”
卡维从护士拿来的器具里挑选自己用得惯的,指了指耳朵和嘴巴。
“哦对了,还有体表蛆虫和中度脱水和全身中毒症状。”
兰德雷斯终于说完了诊断,还没等台上那些同僚开始议论,又继续说道:“我们不知道怀孕月份,只是测了孩子的双顶径有78,比普通胎儿要小一些。考虑到产妇严重营养不良,这样的数值也属正常。
产妇于两个小时前出现有节律的强烈宫缩,因为皮下脂肪非常少,坐得靠前的应该也能勉强看到这种夸张的收缩。”
此话一出,人群纷纷起身向前靠。
即使现在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有幸来观看手术的观众不多,也有三四十位医生。主宫医院手术区域本来就不大,他们便想着突破围栏再往前靠一靠。
“都注意手术规矩!”兰德雷斯连忙喝止道,“不想被赶出去就给我乖乖地待在围栏后面,戴好口罩和帽子,别让我发火!”
霍姆斯很守规矩,在众人竞相上前的时候便在后面找了个不错的位子。待人潮退了回来,他这儿就是绝佳的观察位置,能清晰地看到手术台的斜上方。但很快一个四十来岁法国医生光溜溜的脑袋便挤近了他和同学之间的缝隙,随口就吐出了一句早就准备好的“先生,对不起!”
在霍姆斯眼里,这些欧洲绅士比他们嘴里的美国乡巴佬还像乡巴佬,但却是最能学到知识的捷径。
“除了精神失常,还有蛔虫病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剖呗。”
“嘘~”霍姆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两耳听着手术台上的对话,“要开始了!”
卡维让实习医生把人抬上手术台绑好四肢,然后在器械全部备齐的情况下,开始乙醚麻醉:“诸位,这不是一台教学手术,考虑产妇糟糕的身体情况,我会稍微提高一些手速,希望能对你们有帮助。”
什琳娜不停摇晃着脑袋想要拒绝麻醉面罩,但最后还是在几人的强迫下吸入了乙醚气体。迷离间,她的神志甚至一度清醒了些,嘴里说着似有似无的话,很快睡了过去。
“卡维医生,麻醉完成了。”
卡维又重新做了些检查,确认麻醉无误后,接过兰德雷斯的消毒钳做完最后的消毒工作:“还是老样子,手撕法,速度快一些。”
“你说了算。”
“诸位都知道,胎儿和孕妇之间靠胎盘相连,通过孕妇的血液为胎儿供应养分”
卡维轻轻挑开皮肤、筋膜和肌肉,用手指勾住,和兰德雷斯互看了眼,便用足全身力气后靠撕开了什琳娜的肚子。其夸张程度就算是见惯了尸体解剖的霍姆斯都差点叫出声,实在太炸裂了。
“请保持安静!”
“”
“胎盘就像一个巨大的筛子,会隔开一些不太好的东西。但乙醚属于小分子,能很自然地进入胎儿的身体,影响他们的身体。所以我们要尽快将孩子取出,然后再慢慢解决她自己的问题。”
所有人都把这句话写在了本子上,有几个还提出了问题,但都被卡维回绝了:“提问等手术结束再说。”
手术正如卡维说的那样,速度非常快。
霍姆斯已经集中了所有精神,可还是没能看清卡维那双宛如艺术家的手是怎么做到复杂分离的。再他的手里,组织的层次格外清晰,每一层就是一个极其重要的解剖前沿知识点,比自己上的解剖课都要生动百倍。
开场至今只有短短两分钟,卡维已经暴露出了子宫,随着一次剧烈宫缩出现,整个血红的肉团便在所有人面前扭动起来。
“宫缩结束,给我剪刀。”卡维提起子宫被膜,剪开一个小口,然后没等器械护士反应过来,又自行快速换成手术刀,反向挑开,“准备抽羊水”
同样是主任,胡吉尔现在只有负责在旁当二助三助的份。他比起以前的茫然,显得更为专注,摆弄着吸引头将外溢的羊水全部抽吸干净。
“上催产素,加大补液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