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辛格大街73号,也就是你住的地方,那栋楼里一层几个房间?”
“四个。”
“你的301和罗莎的302是紧挨着的吧?”
“对。”
“当时你说你在睡觉?”
“对。”
“罗莎掉下去的时候,你没醒?”
“没有。”
“那为什么在罗莎坠楼后,街上一位行人说看到三楼有人探脑袋出来看了楼下两眼?”维特身材不高,大概只有一米七,但低沉的嗓音特别有压迫力,“位置就在罗莎所302的隔壁!”
卡维确实探头出去看过,毕竟刚来,总得知道楼下为什么吹警笛吧。
不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自己都和罗莎没瓜葛,也没必要躲躲藏藏的。但黑衣人的到来彻底搅乱了这一切,最后只能谎称自己在睡觉了。
“我当时太害怕了,怕你们把我抓回来。”
卡维紧了紧大衣,蜷着身子显得特别委屈:“因为明天就有vienna美术学院的考试,我特地辞了工作留在家练习。万一真因为这事儿耽误考试,我我”
“维特探长。”
伊格纳茨也站起身,郑重地说道:“他可以算我半个学生,我有义务帮助他。如果你手里没有决定性证据的话,还希望能把他放了。一位勤于美术绘画练习与人体解剖学研究的年轻人,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维特两手空空,自然没什么证据。
现在唯一能算得上线索的只有罗莎的日记本,上面详细记录了一段恋情。从轰轰烈烈开场到黯然落幕,只持续了三个月。主要还是因为她的男友有了新欢,想分手,而罗莎想要挽留,结果关系就变得纠缠不清。
从动机上看,男友不是没杀人的理由,73号的房客也经常能看到一位穿黑衣的男性出入。
只不过现在黑衣人没了踪迹,罗莎的男友又找不到,他只能从一些询问的记录内容里鸡蛋挑骨头,找卡维过来继续问话。
现在伊格纳茨施压,自己手里又没证据,维特只能放手:“既然男爵都这么说了,怎么可能再留他。来,我送你们出去,正好出门能和车夫说一声,让他带你回家。”
这看似合理的做法,其实更体现了维特的不甘心。
就在这短短1分多钟的路上,他又给卡维出了道“难题”:“现藏于法国卢浮宫的断臂维纳斯你应该知道吧,那可是镇馆之宝。”
“嗯,知道,我有幸看过其他名画师的素描图。”
“我一直有个疑问,之前问过几位画家都没得到答案。既然你称自己是伊格纳茨男爵的学生,那应该比其他美术生更了解人体解剖才对吧。”
“这”卡维感觉自己踩到了坑,“应该吧。”
“断臂维纳斯的两条手臂,断的位置在哪儿?”
卡维凭着记忆,很快指了指自己的手臂:“这儿”
“这里是哪儿?”
“右手是上臂的中上13处,左手自肩峰往下整根齐断。”
维特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能不能详细些?艺术解剖学也是学肌肉解剖的吧?能不能说说具体是那块肌肉?”
“具体点?”
“对,要具体点,不然怎么能算男爵的学生呢。”
卡维点点头,在心里理了个横截面的顺序,然后上下嘴唇一碰,开始跑火车:
“维纳斯的右臂断了前方的肱二头肌和肱肌,后方的肱三头肌,中间是肱骨和两根主要血管。左臂就比较复杂了,断掉了三角肌,劈开了肩关节囊,连带着断了肩背部的冈下肌和小圆肌。肱三头肌肯定也段了,还断了肱深动脉、旋肱后动脉”
维特越听脸色越差,见他说得起劲,只能开口打断了他的发言:“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谢谢。”
“哦,探长要是以后还有这种问题,大可以再来找我。”
维特被秀得非常尴尬,只能清了两声嗓子,跑去叫车夫想尽快把他打发走。忽然这时,身后的伊格纳茨走了上来,一手拉住了他的胳膊:“探长,你先去忙吧,我送他回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