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承远的眼神很快地在他脸上扫了一圈,他接着道,“现在正是个很好的时机,你真的还是没兴趣吗?”
“没有。”她翻动嘴唇,很快地吐出两个字,短促地像是觉得他很无聊。
“因为你不相信我吗?”沈默搬了张椅子放在她床边,“不如我告诉你一个关于我的秘密,也许你就会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她的嘴唇动了动,沈默看那口型又像是一个滚字要出来,不等她出声,回身抓过桌上的水杯,朝她嘴边一送一倒,他动作太快,她一个没接住,呛得咳嗽起来。
“抱歉。”沈默把水杯收了回去,在床边坐下,风承远被那口水呛的眼眶发红,喉咙里还在发出细微的咳声,他开了口,“你知道龙飞扬,前丞相,她是我的,义母。”
“她的死诡异不明,我觉得是有人谋害,我想要报仇,但是势单力薄,需要你帮我。”沈默看着她的脸色,似乎没什么变化,还是死沉沉地阴着一整张脸,眼神冷冽,于是他接着道,“你也是在帮你自己,难道你还想要经历一次今日的下场。”
“你是谁?”她突然间开了口,沈默愣了愣,“我叫沈默,我告诉过你。”
“龙飞扬的,义子?”
难得听到她正常的说话,沈默有些惊讶,点了点头,“是。”
“想要报仇的话,怎么不去找风承志?她和龙飞扬关系一向不错,你不是还应该有个义兄嫁了她。”她的音调很讽刺,提到风承志的时候,沈默清楚地看到了那丝狠戾,她们果然极为不合。
“我没法相信她,那些皇女中的任何一个,都可能是我要找的幕后凶手,就算是风承志。只除了你。”
“你怎么不去怀疑其他人?”风承远依旧勾着那讽刺的弧度,“龙飞扬的仇人?”
沈默摇了摇头,如果只是单纯地害死娘亲那便罢了,她们还找人在他身边整整这么多年,处处学他,来代替他嫁给太女,怎么可能只是娘亲的仇人。
“或者换句话说,这世上想要坐上那张位置的人,不是只有风承志,不是只有那么几个皇女。”
沈默没再开口,其实她说的没错,不仅仅是那几个皇女,可是如果还有其他人,他就真的连目标都失去了。
他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多想,毕竟还是那几个皇女的可能性最大,“你还是不愿意吗?”
“不。”
“那,我想问你一件事。宫里,有什么人是会被称作东君的?”
“东宫太女正君。”
那四句诗唯一的解释,便是斜藏嵌字诗,欲杀东君,沈默一个人呆坐在小院前的花圃边上,觉得越来越一头雾水。
有人要杀宁炽?
他说他无法相信风承志,是真的实话,就算那人,本该是他的妻主,他的头上天。
有一种可能,是其他人除了龙飞扬,因为龙飞扬看上去一直都是太女党,安排宁炽代替了他,在太女身边有了一颗最有力的棋子,可谁又能保证,宁炽不可能本来就是太女的人?
他是帝上钦定下来的太女正君,龙飞扬到底向着哪一边,他也不知道,娘亲很少会在家中提这些事,也许要除了龙飞扬的就是太女自己,也许宁炽就是她放在他身边培养出来的正君,代替了他,而不会引起帝上的怀疑。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有一点却很明确,他没有这个权势去把人揪出来,除非风承远愿意帮他,否则他只能选择秋试那一条要漫长许多也有太多不确定的路。
现在似乎连宁炽都已经不再安全,难道说太女和这件事真的没有关系,她并不知道她的新郎,被调了包?
沈默还坐着,慕容肃突然从后院的门进来,“你果然还在这里。”
“怎么了?”
“你不在折桂居,有人把这个送到了我手里交给你。”
沈默接了过来,却是一张浅绯色的笺纸,一折为二,名帖大小,他打了开来,慕容肃站在他身前,他抬起眼,“流觞阁。”
“就这几天?”
“三日后。”
沈默把那张笺纸折了起来,慢慢的折了一只兔子,轻轻吹鼓了气,慕容肃无奈摇头,“自己小心些,有什么事就来找我。”
“多谢表姐。”
“你倒是越叫越顺口了。”
慕容肃走开了,沈默摊开手看着那只兔子,没有告诉她,这是安玥进府后,他才会的小玩意,在他以前的日子里,是从没有这些的。
他起身重新回到那间房里,风承远闭着眼好像睡着了,他走进了,把那只兔子放在她枕头旁边,“如果你不愿意,那便算了。”他叹了口气,“毕竟这样的日子,连我自己都不想过。”
现在想想,他怎么能指望风承远会愿意回皇宫去,不管以前那些事有几分真几分假,那地方对她来说,也该是个噩梦吧。
“这个,就送你吧,依我看你的样子,应该也不会玩过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