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顿都忘了是什么时候,胃里隐隐发着虚,陈之夏便缓下车速,及时地变了道,淡淡地说:“我又给他们pm发了邮件,还没回我。具体等上班了再说吧。”
“你还真准备负责到底了?”
陈之夏笑:“这不是不该做的也做了吗。”
张沫叹气:“你这人有时候啊,就是太认真了,都这个点了,我看你不如直接请一天假在家里休息休息,熬这么一晚上给人收拾烂摊子,能受得了么。”
“没事,我回去睡会儿。”
“你可真行!成天忙成这样,还有空和男朋友约会吗?”张沫气呼呼的,嘟哝着不管她了,就准备挂电话,“行了行了不跟你说了,我也补觉去了。你赶紧回家休息吧。”
屏幕熄灭,归于安静。只剩风雪。
陈之夏把手机调至驾驶模式,语音助手冷静的机械音为她播报,暂时还未收到新的邮件回复。
从昨天到现在,她极力表现出轻松与坦然,但不得不说,心底仍有些惴惴难安。
前方一辆重型越野霸占了大半道路和视野,路途湿滑,陈之夏倒不着急,不疾不徐地在后面跟了它一段儿。
凌晨的街道人迹稀少,一路上却停的满满当当,好不容易才找到个泊车的空当儿,她便开了过去。
停稳了,准备推门下去。
手机蓦地传来“叮——”的一声。
“您有新的邮件消息,请注意查收。”
陈之夏愣了愣,重新拉上车门,坐回驾驶座,几乎连标题都没看就点了进去。
信号不大好,邮箱界面焦灼地转着圈儿。
她也有点儿焦躁,背靠在椅背,手指不耐地敲打着方向盘,另一手都摸到了口袋里的烟盒儿。
下意识地一抬眼,隔着雪幕,瞧见那辆黑色越野恰恰在她不远停下。
有人下车。
只是无比不经意的一眼,陈之夏的思绪却紧跟着飘忽了一瞬,视线凝滞。
骤然一场初雪铺天盖地,洋洋洒洒。落不到尽头的白。
那道笔挺的黑便异常扎眼。
身形高颀的男人长腿一迈下了车,着一件夹克上衣、黑色工装裤,裤边儿扎在皮靴里,显得双腿修长。
一片纷纷扬扬之下,整个人落括又高挑。
凌晨的雪夜,街灯昏沉。
他侧脸的轮廓凌厉分明,眉目矜傲深邃,削薄轻抿的唇之间咬了支没点的烟,从后备箱拿出一个女士行李箱,放在了脚边。
还在同谁通着电话,他一手落在口袋,两腿微微交叠着,摸出打火机,就势脊背下沉,慵懒地半倚住了车门。
他的副驾有女人下来。
女人径直来到他身前,轻轻地拂去他肩头的雪,手随意地勾住他后颈,顺手接过了他的打火机,为他点烟。
他便垂了垂眸,唇上的烟去迎那道在雪中明灭的火光。
雪花混着冷雾散落,燃起一抹摇摇欲坠的红。
他一只手懒懒支在她行李箱的把手,袖口下一截儿漂亮且骨节分明的手腕儿,手指、腕骨都好似沾了这雪色。皮肤在月光下泛着冷白,近乎剔透。
就好似这么虚虚地拢着身前的女人。他们几近咫尺。
青白色烟气飞腾,他的眉目轮廓半明半昧,如这夜色之下的暗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