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是恍惚的短短几秒,白子画焦急的呼喊声仿佛从遥远天边传来,花千骨甩甩脑袋懵懵然看他,再看看还在发光的龙鳞,突然一把扔了出去。
白子画不解:“小骨?”
花千骨拉着他急退几步,仿佛龙鳞是个很危险的东西。
“这鳞片不正常,他会说话!”那道声音她听得清清楚楚的,是个男人!
白子画让她冷静下来,然后询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花千骨于是心有余悸地把自己在那短短数秒中身体骤然放空的诡异状态和脑海中突然响起的低沉声音的事说了出来,白子画沉眸未语。
良久,他做出判断:“这鳞片上应该还有龙魂残留。”不然解释不了小骨遇到的事。
他张手将龙鳞吸过来,花千骨一吓,“师父!”
白子画安抚她,而后静心凝神,仙力凝聚在龙鳞上,花千骨惊恐地看到鳞片的光芒更亮了。
白子画也没想到小骨随便拿回来的一个东西会如此复杂,到底是有残魂留存的龙鳞,直接毁掉是不妥当的,可一直留在这里难保不会被大祭司追查过来。
小骨想得简单,若没有龙魂的话,有人顶罪确实不大可能祸及他们,但大祭司绝非善类,能做到一族之首也断不可能被如此轻易地蒙混过去,更遑论所丢之物如此特殊。
想了想,白子画给龙鳞加了一层封印,能尽可能保证气息不被追踪到。
第二天大祭司物品遭窃的消息便传遍了族里,被花千骨顶替身份的那个鲛女首当其冲遭殃了,水牢里任凭她如何回忆也只能想起截止拿盒子那一刻的事。
因为交不出东西,她当日便被赐死。
改变外形混在人群中的花千骨看到一身煞气的鲛兵拖着一整副血淋淋连着鱼尾的人皮出来,残忍地用荆条捆缚,然后挂到了小岛边缘的一根柱子上,高举尖叉。
“这,就是不忠于大祭司的下场!”
过于血腥的画面让花千骨捂住嘴,胃里一阵翻涌。
白子画抱住她,二人悄无声息退出观刑台回到住的地方。
一进屋花千骨就腿软地跌在地上,白子画用力抱紧她,“别怕,师父在这儿。”
那个鲛女的死算是小骨引起的,但从第一眼看到开始他就看出了对方满身业障,纵是没有小骨,她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
花千骨抓紧他胸前的衣服头埋在他胸口,许久,闷闷出声:“……我没想到他们会把她剥皮。”
利用那个鲛女是她一早计划好的,可痛快给予一死不好吗?他们却那样将人的皮活生生割下来,明明是同族……
白子画的声音一如既往低沉,听在她耳中总有股莫名的安抚力,“每一种族类都有自己的规则,她这一死也算偿还了曾经杀弟食夫的罪,你若不插这一手,她最终的下场只会更惨。所以,不要自责,她遇到你被你选定本就是命定的一环,不是你也会是别人的。”
花千骨没说话,过了好久好久才从他怀里抬起头,“师父,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
白子画垂首看她,反手亮出龙鳞。
“他说了什么?”
如今知道了里面是龙魂,花千骨反倒没那么害怕了,目光凝在鳞片上,有些惊讶地轻声:“他说……鲛人本就暴虐,同族相残,让我莫去怜悯。”
这残存的龙魂竟有完整的意识,还能听到他们说话吗……
自己竟然被一条龙安慰了……花千骨凑近一点,越发好奇里面的龙长啥样。
白子画也没想到这鳞片里的龙魂是时刻清醒的,见到小骨举动,他手指一握将鳞片收起了。
“师父?”花千骨不解他怎么突然收了,她还没弄清楚里面的龙呢。关键这龙安慰了她,她还没道谢。
白子画拉起她,话音微凉:“想来是这鳞片生前的主人很是强大,才能死后将意识留存千万年之久,不过终究是一抹残魂,没什么特别的。等离开了这里,为师便将他超度。”
花千骨微微瞪大眼睛,“师父的意思是,这里面的龙魂还能转世再生?”
“嗯。这道残魂很强,略加帮助应该就能从鳞片上分离出来送入轮回道了,我们既然遇到了,便当积个善缘吧。”
上古龙族是很强大的存在,虽说好战凶残,却也生来得天厚爱,不然不会举族制霸上古时代那么久。帮助一条龙也是帮助他们自己。
花千骨没他想得那么深远,听到龙魂还能转世而不会消亡,心下不由几分庆幸。
但很快又想到一个问题,秀眉矛盾地拧起,“可……如今六界已经没有龙的存在了,我们送他转世,他要怎么出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