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你复生以来可有什么不适?”
白子画用的法子他起初是不知道的,但后来私底下回了趟异朽阁,发现了缺失的那部分上古卷宗,里面的内容早年他是看过的,自然也知道施行起来有多大困难。如今他最担心的,是骨头复生了但会留下后遗症,偏偏卷宗本就不完整,究竟会有什么后果他也不知。
花千骨红着眼睛摇头,努力笑着说:“没有,一切都很好。”
“真的?”
“嗯,能吃能睡,起初行动还有些不便,但过了这些日早就如常了,你看我的手,伸展自如。”
她伸手在东方彧卿面前握紧又摊开,十指有力,运用灵活,从身体到精神没有半点不对劲的地方。
东方彧卿点头,在袖子里掏了掏,取出一个绣花针一样的细长东西,中指长短,两头皆尖,通体棕红色。
“这是什么?长得跟针一样,你放在袖袋里也不怕戳到自己。”
“此物叫赤血,你别看它跟个绣花针似的,用处可大着呢。”
东方彧卿拿干净的帕子将赤月擦干净,示意花千骨:“骨头,把手给我,我要取一点点血。”
花千骨把手抬起,任由他拿着赤月在指尖一扎,鲜红的血珠立马冒了出来,东方彧卿忙用准备好的小瓶子挤了两滴。
取完后,花千骨惊讶地把手拿到眼前细看,居然连个针孔都没留下。
“东方,你这针好生厉害,扎下去居然一点都不痛,伤口也瞬间愈合了。它之所以叫赤血,是因为专门用来采血的吗?”
“不错。”东方彧卿笑了,仰着稚嫩的脸无奈道:“白子画一直守着你,若用寻常法子取血肯定会留下痕迹,到时被他发现我私底下见了你,肯定会加强戒备,再想找到机会就难了。赤血不一样,它是法器,用时不留痕,用后也没人查得到,最关键是它不会伤害你的身体。”
花千骨点头,由采血忽然想到另一件事,目中顿时染上悲伤,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出来:
“东方,糖宝她……能复活吗?你想要多少血都行,只要能救她。”
糖宝的死是她前世今生抹不掉的痛,尤其她就死在她眼前,当时她明明身负毁天灭地的妖神之力,却还是眼睁睁看着霓漫天害了她,一直以来她愧疚难当,更痛恨自己没能照顾好她,将太多时间都荒废在求不得的事上了,以至于总忽略了她对她的需求。
她不是个合格的妈妈。
这个问题东方彧卿早料到她会提出来,微笑着道:“糖宝是你的精血所化,你活了,她自然也能活,只不过费时会长些,过程复杂点罢了,能回来的。”
花千骨声音都在颤抖,满眼焦急:“真的吗?还有多久我能见到她?”
她多想再有人软软糯糯地喊她一声“骨头妈妈”啊,等见到糖宝,她一定要和她道歉,还要给她准备好多好多永远吃不完的菜叶,还有碗儿糕,这次她要亲自做给她吃!糖宝一定会很开心的。
东方彧卿握住她的手,无奈又宠溺:“骨头你先别急,我刚取了你的血,等一切弄完为糖宝重塑身躯,再恢复她的记忆,再怎么也是明年开春了,到时我一定喊你一起见证糖宝的归来,了结遗憾。”
“嗯,我相信你。”
两人又说了好多话,东方彧卿忽然眉头一皱,温柔地摸摸女孩的脸,不舍地松开了握她的手。
“他来了,骨头,你该回去了。”
这个“他”是谁两人心知肚明,可花千骨刚见到东方彧卿,实在舍不得就此离去,这一次走了,下次再见又要到何时?
东方对她的爱,为她所付出的一切一切,她从来都看在眼里,可……前世今生……她无以为报,徒留满腔愧疚。
东方彧卿拉她蹲下,最后抱住她,在她耳畔轻声道:“骨头,好好珍惜这一世,再多等等,糖宝会回来的,我也会经常来见你。什么时候你需要我了,只用在睡前默念三声我的名字,我一定赴约,无论多远。”
“东方……谢谢你。”千言万语凝结成这一声哽咽的谢谢,花千骨忍住将坠未坠的眼泪,最后一声落下,眼前的一切瞬间模糊了,等再睁眼已经回到了住的地方。
她刚坐起身,房门就被敲响了,白子画的声音隔着门扉传来:
“小骨,睡了吗?”
花千骨摸了摸眼睛,还好,现实中的身体没有哭,不会被看出端倪的。
她快速调整好情绪,淡淡喊了声:“进来吧。”
白子画进门就扫视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床上的人儿穿一身睡衣下了床,走到桌前倒茶喝,对他的存在视若无睹。
白子画走过去面对她,不动声色地观察:“这茶凉了,我给你换壶热的吧。”
他伸手去提,却被另一只更小更葱白的柔荑按住了,看着交叠的两手,两人同时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