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到溅了朕满脸的墨汁?”皇上戏谑的看着她:“这合宫的嫔妃,就数你胆子最大。”
“皇上刚刚不是饶恕了嫔妾吗?怎的又来翻小肠?”玛琭娇嗔。
皇上一掸龙袍,脸色略显严肃:“那你便如实地告诉朕,你刚刚在想些什么?”
“嫔妾……”
“不许诓骗于朕。”皇上似乎是不放心,又加了一句:“欺君,可是大罪!”
玛琭酝酿了一下情绪,踟蹰了半晌,方才回话:“回皇上,皇上日前恩旨嫔妾以贵人位分得见家人,嫔妾铭感五内。故而嫔妾不敢欺瞒皇上。”
玛琭顿了顿。
皇上剑眉微挑,似乎在说:然后呢?
玛琭斟酌着开口:“那日额娘与妹妹前来,希望嫔妾可以求皇上一个恩典,替妹妹寻一个好人家。”
皇上嗤笑一声:“就这?也值得你神游天外?”
“嫔妾自知身份低微,母家更是微不足道,不敢劳烦皇上恩典。”玛琭说着,低下了头,手指缠绕着手里的帕子,声音也越来越小,好似真的难以启齿:“只是今日偶然瞧见窗外落叶随风飘零,无知无落,复又想起了妹妹来,嫔妾也是打心眼里的希望妹妹可以有一个好的归宿,不若那风中孤叶。”
皇上伸手握住了玛琭的手指,按停了她的小动作:“这有何难?可有看上的人家?”
“阿玛官位不高,妹妹不宜许配达官显贵,而且高门大户里的规矩甚多,嫔妾也怕苦了妹妹。”玛琭温柔的说着。
“何人家的门槛能高的过宫里,咱们的贵人主子是嫌宫里的规矩多了,受了拘束了?”皇上并不在意玛琭的妹妹可以许配何种人家,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面前的女子。
“嫔妾不敢。”玛琭急忙认错:“嫔妾失言。”
“无妨。你自己先看着,若看中了哪家的儿郎,朕在下旨便是。不必累得你如此焦心。”皇上安抚性的拍了拍玛琭的手,说道。
“嫔妾多谢皇上。”玛琭站起身行礼。
“嗯,回吧,朕等会去瞧瞧惠嫔。”
“嫔妾告退。”玛琭行了礼,退了出去。
走在甬巷里,竹溪扶着玛琭的胳膊,小声问道:“小主,可是要把京中所有青年才俊的品行相貌整理出来,供乌雅小姐挑选?”
玛琭勾了勾嘴角,声音凉薄:“青年才俊?她也配?”
好妹妹啊,你不是着急嫁一个好人家吗?姐姐定会为你选一个上好的人家!
还有阿玛啊,如此千方百计地想让我成为宫妃宠妃,好给皇上吹枕边风,让你一路高升?放心啊,女儿会好好“报答”您的!
还有……还有隆科多啊……
秋日的风是有些凉的,尤其是甬巷内。
玛琭抬头望了望两侧高高的宫墙圈起来的四四方方的天。
朱红色的宫墙上没有一丝的灰尘,仿佛是无数人的鲜血泼上去的颜色。
泼了干涸,干涸之后又泼。
一个人又一个人。
一层又一层。
鲜艳,浓烈,令人作呕。
“小主,下雨了,快些走吧。”竹溪的声音惊醒了思绪飘渺的玛琭。
下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