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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第2页）

酒店是回不去了，神代利世拖着两个拖油瓶回到了自己的住处，那里勉强能住得下人，垃圾桶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腐臭味。

女人一脸疲倦地把两人锁在了自己家里，准备外出买些药品和包扎的东西回去，顺带饱餐一顿。那白毛小子已经被简单处理过，但是要说责任可没她份，如果死了就把那家伙吃了……要是量不够的话就把那独眼当个饭后甜点好了——虽然味道并不合口。

药店的老板是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戴着副黑框眼镜，笑得非常慈祥。他是第一次见到神代利世，打量了几眼女人后便在内心敲定了主意，想试试这场相遇是否会变成场艳遇。于是男人先是不动声色地露出了手腕上价格不菲的金表，言语间也透着暧昧和试探，在吃了点豆腐后便惊喜地发现，对方毫无反抗之意甚至还笑盈盈地和他相处，心想这场艳遇真是顺利地一塌糊涂。

两个人像是相处已久的友人一般，亲密地交谈了很久，男人顺理成章地提出了共进晚餐的请求，而女人也半推半就地回答了他。

“哎呀，这怎么行。”

进展到这一步，再说这种话一般都是同意的意思。于是男人心想这场艳遇简直就是上帝为了安慰他的痛苦人生而送来的潘多拉，过去几十年经历的各种排挤和惨败甚至是绝望都是为了拥有这个幸福的日子，简直可以看到之后由餐厅走向旅馆的进展了……

神代利世对投怀送抱的食物绝对不会拒绝，她可不太搞得懂人类这一套，脑子里只想着要就地解决温饱问题，眼前的老男人看上去油滑多肉，口感是可能有点老但完全可以吃的下去的那种。可是搜查官们就像嗅觉灵敏的猎犬一样追踪到这片土地上来了，大街上见到的拎着手提箱的人类经常可以看见，以及他们制服上的“白鸽”图案。一个物种和其天敌是很难共存的，这是谁都懂的道理。

也许吃过难以下咽的晚饭，就能轻松地把这老男人骗到手。神代利世摸上人类的肩膀，露出一个极为高兴的表情，她尽可能让自己看上去像个浪荡却不失矜持的风情女子，眼神与若即若离的态度融合的恰到好处。头脑里充斥的确是将对方开膛破肚，胃部被充满的饱食感。

真的……好饿呀。

如果能填饱肚子，那油腻的手也变得不那么讨厌了。

利世是在自家门口解决那个男人的，他们腻歪了几分钟，然后利世毫不犹豫地咬断了对方的喉咙。两个人头贴着头，期间邻居家的小孩外出游玩归来，利世还友好地朝对方打了个招呼。这里归根到底还是有些不方便，女人嘴里满是她喜欢的血腥味，她极为色情地舔了舔嘴，于是她便有了张极为恐怖的血盆大口。孩子被这么看了一眼心里发凉，僵硬着身体回家了。

“呵呵呵……”神代利世十分兴奋地打开了自家大门，把还带着余温的尸体往里面一丢。她以前很少有攒粮食的习惯，此时忽然兴起了这种兴趣。那尸体被力道冲击地滚了几圈，直直滚到了藤原枫的脚边。白发少年看上去吓得不轻，他因为脚软一下子坐在地上，眼神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兔子。

青木凉介则是一脸困意，他毫不掩饰的睁着不属于人类的眼睛，似乎对一切都很迷茫，“你是谁？”他问神代利世。

女人依旧处于一种极度兴奋的状态，她看上去像是个磕了药的瘾君子，有些疯疯癫癫的。

“我是谁……”神代利世一把抓起藤原枫的领子，“你问他啊……呵呵呵……”

“藤原枫。”青木凉介的表情有些暴躁，“这个人是谁？不对，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名字。”

白发少年被一系列的“惊喜”冲昏了脑袋，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只是觉得无助又愤怒，他忽然诞生了将眼前少年的头狠狠砸到墙上的冲动，然后……他也遵从了自己的意愿。体质超强的喰种被这么一砸居然还意外地倒了地，两人的物种像是完全颠倒了似的，要命的是藤原枫的腹部还在不停地流血。

一旁看了会好戏的神代利世将迟来的纱布丢给了藤原枫，然后将自己的晚餐拖到了浴室，血迹从玄关蔓延到浴室，看上去很是渗人。藤原枫很快就振作起来，青木凉介时不时会出点什么状况也在一开始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前不久他们才刚刚认识，连面孔都没什么印象，这会两个人却都开始不对劲了。

接下来的几天青木凉介都没有醒，那个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名字的少年几天来都静静地沉睡着，神代利世依旧外出觅食，她的胃口很大，暴露是早晚的问题。

于是藤原枫开始计划未来几天要去的地方，和喰种为伍的人类是没有好下场的，他很清楚这点。可是现在搜查官的地毯式搜查让他非常不安，因为神代利世过去的作风经常有一些不认识的人上门找麻烦，有的是喰种，有的是人类。这地方看来是呆不下去了。

而当他和神代利世提出离开的想法后，女人毫不犹豫地嘲笑了他。

“你以为你能逃得出去吗？和我们这些怪物在一起的全都不得好死，小鬼，你已经没后路了。”利世习惯性地摆弄自己的头发。

“对，我是没后路了。可要是什么希望都没有，我是绝对不会想活到现在的——以人类的身体。”藤原枫看着这几天来一直沉寂着的独眼喰种，拳头不由自主的握紧了。

“听你这话，你想变成喰种咯？”神代利世摆出一张嘲讽脸，她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虽然说第一次看到你这种想法，但是还是觉得很蠢，看看那些古代的帝王，你和过去为了追求长生不老的昏君差不了多少。”

“对。”藤原枫很直接地承认了，“我想活下去。”

神代利世的表情忽然就柔和下来了，不像之前那么傲慢，而是隐约有些赞赏。本以为眼前的人类会说出什么光明而虚伪的理由，但是在诚实这一点上，她多少还是认同了这个人。

“好吧好吧。所以你这是什么？道别，还是拉我进队？”

“呼……”藤原枫看到神代利世的眼神有点儿变化后松了口气，“我来和你道别。”

不是想和你道别，而是来和你道别。

然后，老死不相认。

*

“藤原家的长子是个天生的白化病，短命鬼。”

“可是那孩子长得很漂亮，性格也很讨人喜欢。你看，这场话剧就表演的不错……藤原那家伙也该知足了，这孩子可比我家的听话多了。我家的，爱上蹿下跳，像个猴子，总是让我们不能安生。”

“很有活力嘛。”

“那是。”

藤原枫如同小丑一般被自己的父亲推上了舞台，他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聚光灯让他直冒冷汗。之前排练了很多次的动作像是一下子被格式化，什么都不剩下。

越紧张，就越是什么都记不起来。

父亲鼓励的话语却在这时候在脑子里响了起来，像个烦人的复读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