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多又突然把身子翻了回来。
马善仁说:“嗯。”
马三多说:
“你是说我们刚刚吃的就是从小白下身里掉出来的……”
马善仁低声说:
“呵呵——”
马善仁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爹——你这个瞎子,我想吐……”
“……”
“马善仁——我想把刚才吃下去的全吐出来……呃……”
最后一个穷人 第七章(3)
“马善仁——爹——你早说我就不吃了。”
“呃……爹——我吐不出来……”
“爹——我要睡觉了……”
马三多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马善仁已经发出鼾声了。
最后一个穷人 第八章(1)
春天来了,解冻后的河流顺着村边唱着歌欢快地流过,田野上到处是忙碌的人群。面对苏醒的土地,人们仿佛面对一个新生命的开始。他们用热烈的目光打量着土地,在内心深处呼唤着什么,又期盼着什么。满世界洋溢着新翻泥土的气息,河泥的腥味偶然也夹杂其中。
这个春天相对于以往的春天,要热烈一些,兴奋一些,忙碌一些。
马善仁家的老黄和他兄弟的一头乳牛搭伙,抬着一副木杠,拉着一副木犁,马三多牵着牛缰绳,马德仁扶着犁杖,他女人丁玉香一只胳膊上挎着篮子,篮子里面装满金色的麦种。
这就是大地上的播种者,他们就是一群将要使土地受孕的人。
犁尖翻开大地的胸膛,像一支巨笔在铺开的白纸上纵情地书写着伟大的诗行。丁玉香的一只手抓起麦种,流畅地一溜,一道金黄的弧线便准确地落进新开的犁沟里。再犁过来的时候,新翻开的土地就像一个已经受孕的女人,刚刚打开的身体,又紧紧地合上了。
五天以后,马德仁家的麦子就种完了。
该种马善仁家的地了。马善仁坚持要马三多来扶犁杖。马德仁说:
“哥,这可是下种哩,不是秋天翻茬板子地,更不是套着牛车在地里转圈圈。”
马善仁执拗地说:
“兄弟,我懂这个理,三多迟早要扶犁哩,你就让他来扶吧。不剃头,永远是个长毛鬼。”
马德仁也执拗地说:
“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哩。”
马善仁更加执拗地说:
“他叔,叫三多上。”
马德仁拗不过他哥,就把犁杖交给了马三多。
马德仁走到牛前面,很不情愿地牵着牛。
马善仁站在地埂上,一声接着一声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