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大出事了!”
胤礽抿唇,颤抖着出声:“莫不是洪水?”
老者闭上眼,慢慢回忆起一个月前的死里逃生。
“我们村子的上游,是个水库。听说前明时便有了,到如今也有百年余了,一直都相安无事,可没想到到了今日却”
“我们这些在水边长大的,都会水,自幼都是在村子前的河水里扑腾着长大的。可最近几日,天气阴沉沉的又连着下了几场雨,本来是刚刚没过脚踝的河水突然暴涨,几日功夫就已经漫到腰了。”
胤礽叹了声,余下的结果他已可以预料。
“小老儿幼时曾在大户人家做伴读,跟着人家少爷也略读了几本书,知道这是洪水发生的预兆。所以便赶紧通知了村子里的人,有的人信了,有的人不信。”
“可当我们离开不到一日功夫,水库便决堤了,大水倾泻而下,我们自小生活长大的村子几乎是眨眼间便被吞噬,我们等洪水退了回到村子里,哪里还有人的痕迹!?”
老者摇着头,很是惋惜。
“我们的家没有了,良田也没有了,你说我们可该怎么活啊!”
“当地官府呢?他们是干什么吃的?”胤褆眉头一皱,他心情不好说起话来便也不客气,“宜兴受灾,朝廷应当发下赈灾物资,你们没收到吗?”
“什么赈灾物资!呸,我们一个铜板都没看见!”
“要我说啊,到底不是我们汉人的朝廷,那些外族鞑子才不会在乎我们的死活!”
“当官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没等老者开口,其余的人已此起彼伏地叫嚷起来,他们满面愤恨,不单单满足于言语间的隐射,开始咒骂起当今的朝廷。
胤褆红了眼,不止是为宜兴的受灾,更是为了他们对他们满族治下江山的怒骂。胤礽眼尖,胤褆的剑刚提起半寸便被他眼疾手快地给按了,没等他开口就又听有人胡乱言语道:“前些年地动,今年又发洪水,呵真不知道金銮殿上的那位是”
他未出口的话被缠绕在脖颈上的冰凉硬生生掐断,他胆战心惊地抬起头,看着眸光冷冽的胤褆胤礽二人,胤礽的软剑在他脖子上饶了圈,胤褆手持长剑微微搭在他肩上,只消他们二人轻轻一用力,他顷刻间便会身首分离。
他咕嘟地咽了声口水,干笑道:“二位少爷,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再敢胡言乱语,小爷宰了你!”胤褆威胁地又把剑往他颈边帖了,吓得他登时两股战战害怕不已。
二人收了剑,胤褆转目看向冷着张脸的胤礽,“二弟,我们怎么办?”
“何玉柱,持我令牌去请顺天府尹过来。”扯下系在腰间的的玉牌递给何玉柱,何玉柱接过玉牌连忙去办。他深吸了口气,点了部分侍卫留下看住这些灾民,余下的人则跟着他一起返回紫禁城。
“大哥,我们先回家。”
胤褆重重点头,他们把马车和马车里的食物留给灾民,卸了套在马车前的马,兄弟二人一人一骑,扬鞭策马往宫里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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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
梁九功立在殿前,看着远处跑过来的胤礽胤礽二人,他们二人身穿常服,衣襟袖口的位置还犹染着灰。眼见着二人就要往殿内冲去,梁九功一惊,臂弯浮沉一甩赶忙拦了,“殿下、大阿哥,使不得啊!皇上和汤斌大人【2】正在里面议事。”
“梁公公,孤与大哥有重要的事情要禀告汗阿玛,烦请梁公公代为通禀。”
“这”
梁九功为难地看着紧合的殿门,帝王把他支到外面看守时的满面不容他还记得,是以他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去触胡须。
看出梁九功的为难胤礽也不欲为难,一掀衣摆对着殿门直挺挺地跪下,“儿臣胤礽有重要事情要奏,敢请汗阿玛一见。”
“儿臣亦有禀要奏。”胤褆在胤礽身边并肩跪下,出声求见。
静了半晌,帝王威严的声音从殿内传出:“进来。”
梁九功躬身推开了殿门放二人入内,沉重的殿门又很快合上,掩去投入殿内的最后缕光亮。
“你们兄弟二人有何事要奏明于朕?”
“启禀汗阿玛,宜兴水灾造成房屋、良田被毁无数,百姓无家可归。如今宜兴受灾的百姓已逃至京师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