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走得并不快,飘飘荡荡驶入了东海。在无边的大海上,如一片落叶,显得格外孤单和静寂。
船上的人,也格外无聊,朱勇存除外。
一整晚没睡,他竟也不觉得困倦,跑去和茜雪没话找话的聊了一会儿,又跑到甲板上看了一会儿海景,又跑回屋子和庞博聊一会儿。当然,为避免有人偷听,和庞博聊的也都是无关痛痒的话题。
虽然前一天有朱勇存的劝慰,庞博周身不再笼罩着一层低郁的气质。可他依旧话语不多,闲暇的时候,自己只在屋子里静坐,眼眸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者一个人孤零零站在甲板上,似乎在看海景,可眼睛里却没有任何欣赏的喜悦,那双黑白分明的伏龙目,如这大海一样,深不见底。
傍晚的霞光染红了大半边天,夏日的海晴空万里,天也像燃烧起来,映得海水也一片红色。世界,像被烈焰包裹着,触目皆是一片火红。
朱勇存和茜雪并肩站在甲板上,看着此时的海景,不由得惊叹大自然的秀丽奇观。
“我怎么忽然有一种感觉……”朱勇存说着,手一点点往旁边挪,先是牵住茜雪的一根小手指,见对方没有拒绝,又得寸进尺地牵住了整只手。
将那软软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心里有说不出的满足与快乐。
“此时此刻,我感觉我俩像退休了的人。没有了悬疑中的历险,也无需那些责任,我俩自由自在享受着自己的小日子,单纯而幸福。”
“白天时,我们就去想去的地方,看看美丽的景色,享受我们的二人时光。夜晚来临,我们躲进我们俩的小屋子,喝茶、读书,早早睡觉……”
“不管外面阴晴雨雪,最爱的人在身边,心里总是踏实的。可能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归属感吧!”
朱勇存转过头看向茜雪。茜雪轻轻眯起狭长的眼睛,嘴角勾起浅浅的微笑。这神情看在朱勇存眼里,她已沉浸在未来的构想中。
“想不到,你这糙得跟砂纸一样的小子,还有这种浪漫的追求呢?”
渔网说着,出现在了朱勇存的身侧。
然而,对于朱勇存来说,他的出现是那么地不合时宜,那么地令人讨厌。
朱勇存瞪了他一眼,“我这砂纸好歹有人喜欢,总比不了你,到处趴窗根解渴。”
渔网的脸色变了变,又很快平静下来,看着朱勇存,咬着后槽牙愤愤地说。
“我也希望你能活到退休的那天……”说完转身离开了。
“你——说不过,就诅咒我……”朱勇存最讨厌被诅咒,他还想长命百岁呢。冷不防被渔网诅咒短命,冲上去想骂他几句,又被茜雪劝住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当着心爱姑娘的面,还是大度一点。
想到这里,朱勇存朝着渔网背影狠狠地瞪了一眼,暂时不和他计较了。
夜,来得格外快,转眼,天空似拉上了黑色的幕布,暗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