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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第1页)

那边年谅招呼了夏小满上了他的车,夏小满坐稳当了就问道:“怎么回事?我还以为青榕你派去的呢,怎么真出事了?”

年谅脸色极差,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方才九弟的长随回来送的信儿。也是个糊涂的,没说清楚,又往九弟妹那边送信去了。”

夏小满皱眉道:“跟九爷一块儿还能挨打?那九爷呢?”

在她印象里,九爷是个很圆滑的人,场面上的事做得极明白,应该不会和人发生冲突。况且,这是年家子弟,年家虽然整体官爵都不高,但在京里也算得是一等人家了,敢在年家头上动土的。怕是不多。

年谅道:“九弟没事……莫要问了。一会儿到了就知道了。”说罢倚在靠背上阖着眼睛小憩,他显然心情极差。虽是闭目养神,眉头却一直皱着。

夏小满也不好问话,心里寻思着乱七八糟的事。

车行没多一会儿,便到了万祥街纪府。

九爷打里面迎了出来,二夫人借着灯笼的火光。瞧着九爷不像受伤地模样,才放下心来,道:“九郎无事?纪家大郎如何了?”

九爷行了礼,道:“侄子无事。纪大哥身上没什么,头上破了两处,有些迷糊。已经着人请大夫去了。夜里寒大,二伯娘先里面请吧。姨夫人守着纪大哥呢。”

二夫人回头见仆从正慢慢抬着年谅下车,又见掉了一路金豆子的纪灵书满脸焦急,微叹了口气,向九爷道:“九郎去扶着你六哥,我与灵书先进去了。”吩咐跟着地人:“小心伺候着六爷。”

众人应了一声,九爷过来,从夏小满手里扶过年谅。

年谅皱眉低声问九爷道:“你尚好?到底怎么回事?谁下的手?”

九爷道:“我无事。六哥放心。纪大哥伤得其实也不大重,多是皮外伤。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进屋再与六哥细细说来。”

年谅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待进了正房暖阁,满屋子嘤嘤的哭泣声让人脑仁都疼了。待见纪淙书,衣裳已经是换完了,正在由着人处理头脸伤口。

他头发没有梳理,披散开来。头侧似乎有一处破了,纪戚氏一手拿细纹绢布捂在他头上压着伤口,另一手拿帕子按着自家眼睛,耸着肩膀抽泣着。再瞧他脸上,半张脸都是黝黑的墨渍,和他本来白皙地皮肤一对比。黑白越发鲜明。显得有些滑稽。另半面脸颊上略有擦伤,眼眶明显有青色淤痕。眼睛神经反射似的不住眨动,眼角肌肉略有抽搐。额角也有一处伤口,还往外渗着血,却是也沾了墨,两个小丫鬟拿着帕子蘸了清水一点点儿擦拭着,尚不敢去碰那伤口。

纪淙书咬着牙,见年谅进来,只略一点头,并没有说话。

年谅也点了点头,转而去向纪郑氏行礼。纪郑氏在二夫人的安慰下,刚刚收了哭声,脸上还有泪痕,一边儿拍了拍伏在她怀里哭着的纪灵书,一边儿抹着眼泪向年谅道:“我的儿,你怎的也过来了?这黑灯瞎火地,道又不好走,你身子弱…年谅忙道:“姨母不用惦着外甥,外甥无碍。表哥的伤,姨母也不必太过忧心,养三两日就得好。这事,外甥一定给表哥讨个公道。”

纪郑氏忙拽着他道:“好孩子,你可别跟着操心了,养好自个儿身子要紧。唉,这个不省心的孽障啊!偏就他多事……”

九爷一脸尴尬,他已是赔罪过十几二十几次了,这会儿又少不得躬身赔罪,说没照顾好纪家表哥云云。年谅心里也不舒坦,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但到底是他把纪淙书托付给九爷的,因此也跟着谢罪。

纪郑氏晓得失言,原是并没有责备他们的意思,忙道:“可别这么说,这事儿和你们不相干!大郎这一来,又给你们添了多少麻烦,感念还来不及,你们再这般说,真个愧煞我们了……”

二夫人并夏小满只得拉着两头劝,好容易安抚下来,都不说客气话了,二夫人才向年谅和九爷道:“这里地方狭窄,六郎腿不好,九郎,满娘,你们扶了他外面坐着去,待会儿大夫来了,有了结果再说与他知道。”

年谅也想着问老九到底是什么事,当下看了一眼纪淙书,见瞧着并无大碍,点了点头,又安抚了纪郑氏两句,才往外面来。

夏小满原是一直注意着那两个帮纪淙书擦脸上墨汁的小丫鬟,拐出门便忙悄声向年谅道:“纪家大爷额头伤口里也沾了墨汁,别叫她们拿水按着擦,再感染……唔,不是,再按到伤口里去,化脓啊什么的就不好了,叫拿清水冲洗干净,最好拿酒杀一下。虽然会疼,但是伤口好的快。”

年谅一怔。低声道:“你哪里听来地土方子?勿要乱信!本草云,松烟墨可入药,远烟为佳。原叫你多同青樱学学药理,彼时是想劝你吃药,现下看来。你当真要多晓得些药理才好。”

“呃……”夏小满咔吧咔吧眼睛,她把墨汁和钢笔水画等号了,不过墨汁真没毒吗?不保险吧……她仍道,“你怎知那墨是不是松烟什么地?到底是好是坏?还是冲洗下稳妥。这伤口可是在脑袋上!酒这个,肯定有用,要烈酒。越烈的越好,但肯定会疼……”

年谅想想也是这么回事,本草上也云“墨以粟草伪为者不可用”,便扭头吩咐小丫鬟去与纪戚氏如此说,没提夏小满如何,只交代就说是他说地。

到了旁边小厅,安置了年谅坐好,奉了热茶来。闲杂人等都打发下去,年谅方问道:“表哥脸上怎还有墨渍?诗会上与人争执?”

“郎子旭那个浑人!”九爷气恼道:“我当时出去解手,没在当场,回来听得的,纪大哥与人强辩君子谋道不谋食、君子以俭德辟难,不可荣以禄,倒是驳倒了众人。也不知道哪一句惹恼了郎子旭,叫他拿砚台砸的……”

二月初九便是会试之日,往常学子们的诗会不会持续到临考时,这正月二十六便是九爷他们几个要好地举子约地最后一场诗会。

为讨个吉利,席面便设在状元楼,轮到一位梅姓的举人做东。共邀了十数人与会。

纪淙书因着辩才极佳。倒在这一群人里闯出些名号来,众人既有真心服他学识的。也有冲着九爷面子的毕竟是年家亲戚,都会高看他一眼。所以他每每出现,总能“满誉而归”。纪淙书本就自视甚高,有人捧他,他自然高兴,不去深究为何被捧,只乐得参加这样的聚会,显显才智。

今儿梅举人一提,九爷应和,他也欣然同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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