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我几乎感觉到身下的往生台剧烈的颤动了一下,热流完全失去了控制,我的身体化为战场,热流疯狂的将属于蓉儿的力量包裹起来。然而我没有想到的是,那些属于月蓉夫人的力量居然开始在我体内爆裂开来,热流被炸成无数股,如同烧红的铁条,狠狠扎入我的血肉。
“啊!”我再也忍不住,大声惨叫起来,浑身拼命的挣扎,阎罗私印飞速转动,洒下一片又一片白色光幕,带着清凉之意,希望能安抚我的痛苦。然而这抚慰之力比起我的疼痛,实在是微不足道,我的指甲深深扣进我的身体,那刺痛却远不及体内痛楚的百分之一。
“薛,快帮我,她的魂魄之力好像失控了。”楚江王的大吼。
耳边“嗡”的一声,一道光轮飞入空中,连同楚江王的阎罗私印一起,向我的身体不断播撒清凉的白光。炸裂的热流依然在我体内乱窜,我的身体中好像有无数把小刀在来回切割,我不知道我的皮肤甚至已经开始渗出血珠,我有种自己快要被切碎的感觉。
光轮和阎罗私印越转越快,几乎转成两团白影,白光如同厚实的茧将我层层包裹,贴着我的皮肤,慢慢像我体内渗透。
“轰隆隆”一声,天空中好像打雷了,紧接着一道闪电劈落下来,居然准确的劈在光轮和阎罗私印上,光轮哀鸣一声化作一道流光进入转轮王的身体,而楚江王居然一声闷哼,嘴角溢出血来。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狂风卷起,迅速被扯入空中,不断的飞旋和体内的刺痛内外夹击,我再也支持不住,昏迷了过去。
我又做了梦,我站在百魂祭边,低头看向河水中,黑亮的河面倒影出我的身影,还有那张不属于我的脸。
“你终于来了。”倒影对我露出邪肆的微笑,“你知道吗,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很久了,让我们重新融为一体吧,到时候,我会变得空前强大。”
“你妄想!”我伸手朝着水面的倒影抓去,居然一把抓住了倒影的脖子,一股强烈的窒息感,猛地攫住了我。
☆、109 谛听神犬
我惊醒了,但是窒息感还在,因为我的脖子上卡着一双手,而那双手正是我自己的手。这更让我寒毛倒竖,百魂祭中的那个影子是我吧。他似乎比我强大的多了,否则他明明神在地狱,却还是出现在我的梦里。
对了,我这是在哪儿?
刚想起这个问题,浑身的疼痛就再次席卷蔓延,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把小刀切成无数碎片,又重新拼合起来一般。稍微用点儿力气,我整个人就会像瓷人那样碎掉。然而其实我的身体表面没有任何伤痕,被切开的是我的魂魄,而体内的热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流动了。
“你醒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语气平静无波,我吃力的转头,看到一个男子站在一边。他有一头奇特的深蓝色长发,穿着汉服模样的交襟长袍。手腕上还挂着一串佛珠似的珠子。
明明之前在往生台,我是被一股大风卷走的,而且我还记得再此之前。闪电击中了转轮王的光轮和楚江王的阎罗私印,造成了他们受伤,所以看到这个陌生男人,我下意识的就想往后缩。
然而我的身体刚刚动了一下,体内的疼痛立刻加重,好像全身布满裂痕,一动弹就牵扯无数伤口。
“你别怕,我把你带来是迫不得已。”那男子低眉敛目,“我是谛听,地藏王的坐骑,我不会害你的。”
我一下就瞪大了眼睛,地藏王的坐骑,那只传说中的谛听神犬?
谛听说着。慢慢向我靠近,取下手上的佛珠,递给了我:“你魂魄受损,虚弱至极。这佛珠是我的主人给我的,有修复魂魄安定心神之效,你带上,能让你不那么痛苦。”
我看着谛听递来的佛珠,想接又不敢接,我感觉太奇怪了,地藏王的坐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把我劫来,而且他还打伤了楚江王和转轮王,但是他看起来好像对我没什么恶意,但可我又不敢凭借这一时的判断就确定他到底是好还是恶。
月蓉夫人从前不也是被阎罗殿上下敬重,认为她善良而有责任感么,但是她在与我分魂之后,又转头害我,恐怕谁也想不到吧。
“事急从权,他们为你分魂,却不晓得你的魂魄极难修复,如果不是我及时把你带来,你就死定了。”谛听说着,眼神一暗,“因为地藏王屡次进犯阎罗殿,阎罗是不会信我的,若是因为与他们交涉再拖上一时半刻,你就要魂飞魄散了。”
“你,你和地藏王难道不是一伙儿的吗?”我问的心惊胆战,生怕他忽然变脸,直接把我抓住吃了,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吃人。
谛听摇了摇头,将佛珠挂在了我的手腕上:“这事情说来话长,你先修养魂魄,你的魂魄之力被我暂时封印住了,在你的魂魄没有完全复合之前,不要去催动你的魂魄之力,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我感觉佛珠上散发着一阵奇异的暖意,从我手腕上慢慢进入我的身体,我好像泡进了温泉池,浑身暖洋洋的非常舒服,大大减轻了我体内的痛感。我开始相信谛听的话,我猜想或许是地藏王发生了什么变故,所以他只能离开地藏王宫,暂时避居。
不过,他是怎么知道我来了地府分魂,又怎么知道我的魂魄极难修复,难道他也在留意监视我?
我心里一紧,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老老实实的趟着,闭上了眼睛。我听到谛听离开的脚步,赶紧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下,这好像是个小木屋,说好像是因为这墙壁地板的材质,看着像木头,却又好像不是。木屋里的家具特别简单,就我躺的这张床,屋子正中有张桌子,两把椅子摆在桌边,没了。
整间房屋里,没有任何装饰的器具或者花纹,简单的令人发指,就连我躺的这张床,也不过是最简易的木板床,我都怀疑床上有没有铺褥子,反正很硬就是了。
看这情形,谛听好像此时很落魄啊,他是地藏王的坐骑,地藏王宫里,除了地藏王就是他最大吧,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方来了。或许我之前的猜测是对的,地藏王根本就不在地藏王宫了,跑去攻打阎罗殿的,是假的地藏王,否则我根本想不通,谛听怎么会混到这么惨的地步。
可这和他怎么知道我的情况的,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我的真身,是地藏王?
想到这儿我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怎么可能呢,地藏王那么厉害,我根本就没什么本事,除了那个奇怪的魂魄之力,浑身上下看不出一点儿高人的气质,而且地藏王是个男的吧,男的吗,我怎么好像有点儿不敢确定,地藏王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或者说地藏王不男不女?
我开始纠结起地藏王的性别,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处境,然后我又想起百魂祭里那个影子,身形是我自己,只有脸不是,然而我每次在梦里明明看的很真切,睁开眼睛又想不起那影子张什么样,就连他的声音,到底是个男的还是个女的,我都不敢确定。
我想的头晕脑胀,加上身体无力,又有佛珠在修复魂魄,居然躺在那儿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小凡,你怎么样了,你在哪儿?”楚江王的声音忽然响起。
“米饭,你到哪儿去了啊!”还有焦急的玲珑。
“姐姐,姐姐你去哪儿了啊!”春芽带着哭腔。
“小凡,我在离魂间等你,你怎么还不回来。”连卿航也在对我说话。来呆名圾。
我忽地就睁开了眼睛,左右看看自己还是在小木屋里,没有楚江王,没有玲珑,没有春芽,更没有连卿航,原来是个梦。
然而我立刻就有些急了,谛听忽然把我劫走,楚江王他们一定非常着急,平时我都带着阎罗私印,最不济起码能给大伙儿报个平安,可是他们现在却完全失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