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啊,说定啦。”杨黎黎道。
林濮挂了视频电话,把桌上自己认为丰盛的大餐收拾收拾放入了冰箱里,准备明天去律所带个饭。
他回到了床上,把笔记本搬到床边办公,手机就滚出了几条消息来。
林濮看了几眼是余非,密密麻麻的消息他懒得看,就干脆打了个电话过去。
“啊啊啊,林律师。”余非刚接起电话就说,“我快被李峻绅弄疯了。”
“怎么了?”林濮失笑道。
“还能怎么,什么话都不说,什么事都等律师来了再说。”余非说,“反正现在没证据没办法,唯一的就是周晓梅的口供,但她什么话也说不清,过了二十四小时就放人了。”
“……”林濮叹了口气。
“不过周晓梅周姨这边倒是有不少货了。”余非道,“他们基本上把能交代的都给交代了,他们夫妇俩和别的那种虔诚的教徒还不太一样,你说她信教吧……她好像确实对这种邪教的东西精通而且深信不疑,但你说她好像又不信,他们收会费,诈骗祭祀钱财,感觉完全是为了财。”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找到了周初妈知道了周初的生辰八字吧,之后想方设法用各种办法折磨周初,毕竟从小父母没法带,他们也帮着带着,打骂这种就不说了,小姑娘被打着受教的名义从小还被姑父性侵,初中开始精神上就有了点问题。”
“……”林濮不知道中间还有这么一出,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她从小被……”
“是啊,周姨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俩毕竟没小孩,她在外面看起来呼风唤雨地搞邪教,在家里还是说不上话,丈夫乱搞她完全没有办法,你知道么?这邪教还让不离婚。”余非说,“我听完真是气得发抖,恨不得当时就把他们俩打残废了,真是没见过这么禽兽的人。”
“给周初吃祭祀贡品,让她花冥币的,是不是也是周姨?”林濮问。
“嗯。”余非说,“都招了。”
林濮深深吸了口气来让自己冷静。
所以哪有什么神鬼,什么极乐天。
对于周初,或者其他还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说,就是炼狱一般的痛苦折磨。从身体到精神,如果不以某种方式终结,只会继续挣扎而已。
但他怎么能冷静,那些在胸口压抑着许久喷薄而出的情感,让他用手按着自己胸口才不至于过于难受。
“没事吧。”余非好像察觉了他的异常,忍不住问道。
“嗯……”林濮把额发撩开,“没事。”
“放心吧。”余非说,“我们一定会继续追查下去,所有、所有和这件事有关的人,一件不落地追查到底,没有一个漏网之鱼。”
“嗯……”林濮声音都有一些哑,“拜托了……”
余非又问了些别的,林濮应了几声,两个人就挂了电话。林濮把电脑放在了床头,蜷缩着身子裹着毯子,手紧紧抱着胸口,企图从这个姿势里汲取一小点的力量。
他选择律师职业的初衷是他记性好、职业前景好、能赚钱。
后来家里出了那些事,他好像终于能感觉到这个职业被赋予的职责,他也真正开始“用毕生捍卫法律尊严”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