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我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虽然这几年不太联系,但是这几天我们正好在上一个补习班。我就又开始和她一起上下学……”张紫潇说,“我之前因为……因为和万于洋的事情,现在信息传得那么快,大家对我都有偏见,所以无论是学校还是补习班,都挺排挤我的。我本来就没什么正儿八经的朋友,直到后来我在补习班看见了她,就是我说的这个发小,我发现她也是……这样的人。”
“被排挤?”林濮说。
“对。”张紫潇弱弱地点点头,“她的同学里的一些人,虽然不会打骂她,但看得出来关系也不怎么样,非常拒绝一切和她的接触。吃饭的时候她的旁边没有人,上课时候也是,桌和她的课桌也保持距离,还会露出很嫌弃的表情。我以为她和我一样,是发生了什么事所以遭受同学排挤……毕竟她之前给我的印象是个很好的人,所以我就主动去接触她了。”
张紫潇喝了口水:“然后我发现,她没有什么异常?她和以前一摸一样……”
林濮盯着她,被这段话的逻辑弄得有点混乱:“……所以?”
“所以我就很奇怪啊!”张紫潇摊开手,“她是个正常的、成绩中上的高考生,为什么别人那么远离她排挤她?”
“你是高考生,能不能少想点这种问题。”林濮手上敲完最后一行字,保存,关闭了网页。
“关键是我后来发现,她的同学们好像不是排挤她,更像是因为她的怪异行为在怕她。”张紫潇说,“我和她一起上下学的时间长了,就能发现她很多奇怪的地方。比如她每天早上都会吃一种蒸糕,那种蒸糕,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就是……花花绿绿的添加很多色素的桃子莲花形,上面有的还会写字,什么‘平安’之类的。”
“祭祀用的。”舒蒙在旁边抱着手臂补充。 “……是啊,谁家里吃这个啊?”张紫潇说,“还比如她自己带饭,饭菜都不错……但有时候她吃着吃着就不吃了,我看见好大一块油汪汪的肉心想她怎么不吃了,她就放到一边说不吃。我一看,是个仿真肉,就是我们看见好多店门口的那种食物模型。”
“……”林濮蹙了一下眉。
“这种事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是经常发生的,后来我发现她喝的水也很奇怪,在保温杯里,灰色的有一股很难闻的焦味,还会飘黄纸屑。”张紫潇说,“还有一次……我放学去买东西让她陪我,结果发现我钱包丢了。我问她能不能帮我付一下钱,她二话没说答应了,结果掏出一张冥币。”
张紫潇看着林濮:“……她还觉得很正常?就……她不是开玩笑你懂吗?她真的把那玩意儿当钱花。”
林濮看了舒蒙一眼,接着道:“既然同学有怪异的行为,你为什么不求助你们老师?”
“我说了。”张紫潇说,“但是我不知道她原来的学校在哪里,培训机构的老师肯定是不会管这事儿,他们都是只管着给我们做卷子。所以我用送课本的名义去了她家,见到了她家长。她家长和我说,他们知道她在学校被欺负的事情,现在转学也不方便,只能让她先上着。”
“还说她可能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晚上吃不饱也不和他们说,总是会偷他们供给老祖宗的贡品吃,拿他们烧纸用的钱,他们也很担心,还说周末会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我看他们好像挺明白问题严重的啊?所以当时就放心了下来。”
“之后我就试着和她沟通,我给她买早餐吃,让她别吃那些贡品了,还和她说你知道自己用的这个钱不是钱吗?她说这就是用的钱什么的……她是有时候正常有时候不正常,她正常的时候非常清楚知道付真钱,不正常时候付假钱被店主骂,也超级委屈不像装的。”张紫潇说,“我其实挺担心,但又不知道该做什么,我就觉得她可能精神有问题。”
“大概过了一周后,她有天来找我,说下周她要‘上船’去了,可能不能来学校补课了。”
“我以为是和爸爸妈妈全家出去旅游,我还说‘快期末考了你们还去邮轮玩儿?’,我还问她是去日本还是济州岛……她和我说去太平湖。”张紫潇说,“我当时想那是个什么鬼地方,也没多问。”
“后来我还是好奇查了查……查完发现根本没有这个地方啊?她这是要去哪儿?我就挺害怕的……”张紫潇又喝了口水说,“昨天我又去了一趟她家,她家已经没有人了。我就问邻居他们家去了哪里,邻居说不太清楚,只知道她妈妈在外面开店,住在店里不回家是常有的事,有时候小姑娘会一个人在家里。我还问邻居最近她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邻居说没有,昨天遇见她还给她送了晚饭吃。”
“这是店的地址。”张紫潇把手机给林濮看,“我是真怕她出事,我又不知道怎么和警察说……警察会觉得我也有病吧?我觉得舒老师和警察有联系,本来晚上想让老师陪我去看看,老师就把我带过来了。”
“……”林濮垂下眼看着那个地址。
很熟悉的地址,源声路,之前劳德案子里,那家举办音乐节的主办方就是在源声路上的源声大厦里,他和舒蒙还去过一次。
“舒老师林律师,她会不会出事啊?”张紫潇说,“我怕她出事,她那个样子我很不安啊,你们两人能不能陪我去看看,因为没有其他的大人会相信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