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远处被击中那艘太平军船的人。
大船上的张不三望见后方的清军放下许多小船,载着不少清兵跟随追击而来,这些小船灵活机动,近战威力更胜于大船,上面满载兵士攻击力自然不可小视,可是大有威胁,他见状吓得大惊失sè,不由大声喊叫道:“有小船,官军的小船来了,后面有许多官兵驾着小船追过来了!”船上的众人见了又是一阵惊慌,不知后面的清军小船是追赶前面那艘太平军船,还是来追他们。
李观鱼面sè沉稳,瞧了瞧后方的动静,丝毫不理会后面追来的清军小船,继续对张不三道:“怕什么,给我继续往前行,赶紧靠近接应前面的那艘太平军船上的人,争取在清兵到来前救他们上来,快,越快越好!快点!”一边说着,一边连连催促。
飞鱼帮的人受他胁迫不敢违抗,只得硬着头皮不理会后方追赶的清兵,继续驾船往前全力航行,可是后面的清军小船却速度更快,双方越追越近,距离不断缩短。
前方火焰燃烧的太平军快船倾覆在江面一半,清军火炮威力甚强,一炮就完全打穿击破防御坚固的太平军后壁船舱,水流大量涌入,船上的人不及解救,眼见船只倾覆沉没,四面江水滔滔,快船上的太平军士兵纵然jīng锐也无法逃避,只能困顿在残破受损的船上,形势危急,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一艘角帆大船驶近过来,好似落水见到了救星稻草,一众太平军士不由在船上齐声欢呼,连忙挥手招呼对方快点过来。
飞鱼帮的人应着在江面呼救的太平兵声音,驾船靠近到这里。
可是飞鱼帮人的角帆船来得快,在后面追击的清兵小船速度更快,等张不三等人驾船接近太平军船的时候,后面紧跟的清军小船也距离不远,小船上的清军见到前面两艘船靠拢在一起救援,以为都是太平天国人的船,便散开成半圆形向这两艘船围拢过来,盯准目标伺机发动进攻。
角帆船的人见到清兵小船逼近,不禁又是一阵犹豫,不知到底该不该出手搭救对面困顿呼救的太平兵。
李观鱼不理会后面包围过来的小船,眼见那艘受创的太平军船在江面来回打旋随着水流摆动,摇摇晃晃,多半截船身埋入江水,船上的人只能纷纷往尚露在水面的前半截船身奔去,有的人甚至身子落入水中,情势甚是危急,若是这艘船沉没上面的人无疑全都要落入水中,那时候清兵驾船来到趁机发动攻击,这些落水的太平兵势必一个也难逃。
“快,你快将大船靠近转过去,接那些人上来!”李观鱼着急地吩咐张不三。
张不三虽不愿,也只得依照他的命令将大船靠近过去,来到众多太平兵面前。
此时,双方在江面靠近,互相也瞧得清楚,李观鱼站在船头注目望去,见到对面的人全都是身穿土黄sè军衫的太平军士,至少也有五六十人,随身配带兵器,个个生得jīng壮有力,瞧样子都是太平军之中的jīng锐士卒,一时不清楚他们为何会被后面的清军大船追击到。
这些太平兵在船沉后本来无处逃生,见到李观鱼的角帆船靠近,顿时喜出望外站在原地大声欢呼,招手示意对方快点来接他们上去。
张不三见到这些太平兵虽然被困在江水中,但是个个依然呼喝有力,生得剽悍虎气,显然不是一般人,暗自感到有些忌惮,到底接不接他们上来自己的大船,着实有些疑虑。他本来只是个出身江湖绿林小帮派的人物,算是江匪贼盗,飞鱼帮的人既不和清廷官军一路,也不和这些太平军一路,由于来路不同平时无论遇到哪一方的人都主动躲避不敢招惹,现在接这些不知来历的众多太平兵贸然上船,他们可是一百个不愿意。
只是听得李观鱼一直吩咐要将对方救上船,却又不敢不答应,有些彷徨犹豫,愁眉苦脸瞧向他,“这个,李大侠,这些人都是长毛贼,可不是好相处的人。这些人向来喜欢和官军打仗生事,平时杀来杀去,个个凶悍的紧,咱们若是让他们这么多人到船上来,若是突然生出什么事情的话,只怕有些不妥。我看现在还是舍了他们,赶紧逃命的要紧!”
“逃什么命?”李观鱼眼见情势危急,朝他怒目一视,“我叫你救人,你就去救,有我在船上还怕生什么事?现在情势危急不能耽误,再迟一会儿只怕这些人都得淹死在江水里,快点将船靠过去救人,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张不三畏惧他的武功,不敢不服从,只得命令船上飞鱼帮的人将船靠到近前,接应对方上来。
双方距离拉近到数米之内,李观鱼注目瞧去,见到此刻站在船头众太平军之中为首的一名戎装军服大汉极为显眼,此人生得身材挺拔高大,胡须浓密,肩背宽阔,双目有神,不仅同样带有类似张不三等人出身江湖草莽的气息,而且浑身透露出一股军旅剽悍强健气势,论起jīng悍干练气势更胜张不三许多。
“太平军中的人物果然不俗,今rì一见知道不是浪得虚名!”他心底暗道,对方这名大汉在以往李观鱼所遇到的人之中,少见这等人,他一瞧就知道是如今太平军之中jīng锐骨干人物,又仔细瞧瞧,认出这人就是先前和他擦面而过站在船头指挥快船前行那名领头太平军士,想来此人应该是这些太平军的首领。
那名大汉站在船上,也同他目光相触,见是他指挥角帆船前来主动救援,不仅面sè生出些许感激,站在那里,多瞧了李观鱼几眼。
飞鱼帮的人将大船靠拢,张不三带领几人将长形木板搭在两船之间,当做临时通行跳板,让对面的人踏着木板过来这里,将快要落水丧命的太平兵搭救到自己船上。这些太平军士倒也身姿矫健敏捷,加上所在的船沉没速度越来越快,为了保命也不敢丝毫耽搁,个个奋起脚步踏着木板飞奔过去,不多功夫,李观鱼和张不三等人就将困在这里的数十名太平军士全都尽数接到了船上。
船上一下子增加了这么多人,尽管这艘角帆船也不小,可船舱甲板还是全都拥挤人容纳不够,众人先只顾避免落入江水丧命,暂时顾不了其他许多。
这时,先前那名为首的太平军汉双手分开身边手下,大踏步走到李观鱼面前直接双手一抱拳向他行礼,显得甚是感激,嗓音宏亮,说道:“在下名叫李富龙,乃是太平天国之人,今rì多谢阁下刚才命人开船到这里及时出手搭救相援,我等感激不尽,只是以前从未见过你,敢问这位侠士如何称呼?”
李观鱼见对方主动报了姓名,果然就是太平天国里面的人,心下微微一动。
他见此人说话爽快,浑身气势不一般,刚开口说话就对自己报了姓名来历,便笑了一下,双手向前拱手也还了一礼,说道:“原来是太平天国的李军士,久仰了!在下名叫李观鱼,侠士可不敢当,区区无名小卒不足挂齿。今rì我们乘船路过此处恰好瞧到,一时救人心切便命人将船开到这里救援,本是举手之劳,算不得什么!”
李富龙见眼前这个青年人说话客气,倒是显得有些不凡,不由注目仔细瞧向他。见对方年龄大概三十来岁,一身青衫,仕子打扮,腰间挎着宝剑,面貌生得眉目清正,落落洒洒,全身带着一股轩逸气度,他倒是以往初次不曾多见,不由顿生好感,便仰头哈哈一笑道:“李公子一身好气派,说话客气,俗话说不见面不相识,今rì在这里遇到受了李公子救命之恩,铭记不敢忘,若是rì后有机会,我李富龙自然定当还报!”
李观鱼见这个李富龙一身普通军衫,外罩锁子兜甲,装束简朴并不显得多么奢华齐备,人生得粗豪健壮带着军旅彪悍,可是话语得体并不太过粗莽,觉得有些许英武豪迈之气,心下又是暗自轻赞,出身太平天国之中的骨干人物果然不一样,增添钦佩之意,禁不住一笑道:“真是不见面不相识,今rì能够有机缘在这里遇到李军士也算有幸,那就多谢李军士刚才之言了,说不定我rì后还真有机会能去你们那里登门拜访呢。”他早就想去投奔见识一下太平军营,尤其是面见翼王石达开,最后一句话带着含意。
李富龙听他说话也干脆,带着豪爽,瞧着他嘿嘿的咧嘴一笑,手指一伸,“哦,我李富龙说话算话,李公子,他rì你要是来到我太平军地盘,我自当第一个为你做东招待!”
两人话语简短,虽然以前从未见过,不过在这里见面只匆匆数句,已经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