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哥你别激动,这事儿让我来。”丁大侃从后边过来,扯开了余杉:“哥你先歇会儿,我跟这二位好好聊聊。”
余杉撒了手,后退几步,兀自在那里喘着粗气。他是真的出离了愤怒,三番两次的跟踪尾随,还策划了一次谋杀,也亏着他这么些年一直有锻炼身体的习惯,否则反应慢那么零点一秒坟头都长青草了。到底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
杨睿在一边虎视眈眈的瞧着,丁大侃笑么滋的晃荡过去,瞧着俩被捆成粽子的家伙说:“二位,你们这又是何苦呢?这么着,咱们好好聊聊怎么样?你们也瞧见了,这荒郊野岭的,就算喊破喉咙也没人应声,所以咱们就生生事儿,我把你们嘴上的毛巾扯掉,说好了你们可别大喊大叫。同意咱就点点头?”
瞧见俩人一先一后点了头,丁大侃上前一步扯掉了右边家伙嘴上的毛巾。
“啧,我哥跟你们素昧平生的,也谈不上什么仇怨吧?我都知道,你们是拿了人家的钱,替人家办事儿。有句话我得劝一嘴,钱没了可以再赚,命要是没了可是多少钱都换不回来啊。”
“你看,我们的目的很简单,就问问是谁让你们来的。你们要是不说,我们少不了得好好招待你们俩,到时候你们弄一身伤,我们还累个够呛,多不值当?我们就算不动手,就把你们扔这儿估计你们也受不了;你们要是说了呢,你好我好大家好,你们疼不着,我们也累不着,大家都省事了。”
顿了顿,又说:“我把话撂这儿,你们自个儿琢磨琢磨。”
说完,丁大侃招呼着杨睿扭头回来车旁,散了香烟仨人抽了起来。他们抽烟的光景,俩捆成粽子的家伙歪着头大眼瞪小眼,偶尔低语一声,余杉他们也听不见。
不过三、两分钟,丁大侃丢了烟头,走过去问:“两位,琢磨的怎么样了?”
刚才挨揍那家伙犹豫了好半天,直到丁大侃不耐烦了才说:“我要是说了……你们真能放我们走?”
“多新鲜啊,又不能杀了你们,留你们还得白养着,我可没那个闲钱。”
那俩人又对视一眼,左边的终于开了口:“好,我说。”
“得了!谁让你们来的?”
“一个老板,姓黄,叫黄建明。”
黄建明?余杉纳闷了,他可从没见过这个人,连名字都是头一次听说。
“姓黄个是哪儿人?干嘛的?”
“那不知道,反正是挺有钱一大老板。”这回不用丁大侃问,那家伙自己就往下说了:“黄老板让我们来齐北,查一个叫余杉的人,还给了我俩一辆奥迪的车牌号……”
这俩人都是几进宫的劳改犯,俩人关在一起,前后脚出的狱。俩人臭味相投,出狱之后合起伙来在滨海给人家要账。要账工作没做多久,有一天一朋友把他俩介绍给了黄建明。黄建明考验了一阵,觉着他俩办事能力很强,于是又交代了一个活儿。
给了他们俩几万块钱,还给了一台******,吩咐他俩来齐北调查余杉。姓黄的是干什么的他俩也不知道,只知道这人是挺大一个老板,出入的都是豪华酒店,身边还跟着保镖。
“他派你们来查什么?”
“不知道。”左边的家伙说:“姓黄的没说,就让我们跟着,一举一动都记录下来,每天定时报告。姓黄的还说,要是有机会,就……就把人给绑回滨海。”
又一问世间,俩人说是七月底来的。
反复问了好半天,俩人倒是竹筒倒豆子,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事无巨细。问完了话余杉更纳闷了,按照这俩人的说法,姓黄的身在滨海,跟余杉八竿子打不着,怎么就盯上余杉了?
再从时间上说,俩人七月底到的齐北,这应该没撒谎。丁大侃在尼桑的手扣里翻出来一堆票据,高公路费、过桥费,上面的时间与俩人的说法吻合。这说明此前的跟踪、谋杀都跟这俩人没关系。
没准是姓黄的谋划车祸失败后,又找了这俩人?好像也不太对。
这俩人得到的指令是跟踪,伺机绑架;而前一次的车祸犹在眼前,说明幕后策划的家伙就想弄死余杉,对方跟余杉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除非生了什么神奇的转折,否则幕后黑手的意向不可能轻易的就转变了。
“嘶……滨海,滨海……”余杉嘟囔着,脑子里一团乱麻。他隐隐的觉着事情不太对劲,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这时候丁大侃侧头说:“哥,问的差不多了,你还有想问的么?”
“我就想搞清楚一件事:我跟那个什么黄建明都不认识,他怎么会盯上我?”想了想,余杉咬着牙说:“把手机找出来,打给姓黄的,让他俩套套话。”
丁大侃瞅了瞅捆着的那俩人,撇撇嘴说:“余哥,你觉着这俩货能套出话?”
捆着的俩人紧张得不行,有时候说话都不利索。甭说套话了,一个电话打过去搞不好就会暴露了俩人被抓的事实,打草惊蛇让姓黄的藏匿起来。
余杉一琢磨也是,脑子里转了半天,想出一主意来。他问丁大侃要了那俩人的手机,过去让俩人指认黄建明的电话号码。确认了号码,余杉拿过杨睿的手机,照着这个号码就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了。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而陌生。
余杉深吸一口气,拔高了嗓门,操着一口滨海方言说:“黄总?是我啊,听说你最近可没少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