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父可有生命危险?”
钱大夫道:“那不至于,只是心理上会有些痛苦,一会儿我与国公爷施针过后,晚点他便能从梦魇中解脱苏醒了。”
趁着钱大夫施针之际,顾显转过头看了眼身形单薄,纤瘦柔弱的殷华婉,见现在都到丑时了,恐怕今晚她都没睡好,等钱大夫施针和将父亲唤醒估计还要一些时间。
顾显便道:“夫人先去客房休息一夜好了,这里今晚就由我亲自守着父亲。”
殷华婉摇了摇头,“没事,我就在这守着夫君醒来。”
顾显心里略微浮起不悦,顾林寒那老头子何德何能娶得这样体贴的妻子。
他语气淡了些:“那便随你了。”
因他态度忽然明显冷了,殷华婉登时一愣,不懂他为何如此,但此时能跟顾显夜里在一个房间里相处,她已经很满意了。
殷华婉轻微垂眸,遮住了眼中的羞赧。
她的思绪也不由回到了六年前。
那年新帝登基,顾显也受封了锦衣卫指挥使,他新官上任时,曾在街上亲自抓捕了调戏民女的刑部侍郎之子,而当时她便是其中的受害者。
犹记得她最害怕无助时,是那个穿着飞鱼服的俊朗公子救了她脱离苦海。
过后她打听到了顾显的名字,得知他竟是定国公的嫡长子,这般尊贵显赫的身份,又怎能是她这样的庶女能攀得上的身份。
可她喜欢他呀。
喜欢到十八岁了都不愿订亲,她一直在抱着渺茫的希望,日夜等啊盼啊,做梦着兴许顾显再熬几年,年岁渐长而不得不娶妻之时,也许就被她捡漏了呢。
可她却怎么都没想到,她最终却是等到了顾显的父亲定国公要娶她为继室。
嫁到国公府这几年,因她与顾显的年龄差距较近,又因身份悬殊,为避免生出闲话,她一直克制着不去表露她的感情,只要每日能看到顾显她便满足了。
直到棠棠回了定国公府后,那日她刚从英国公府探亲回来,顾显便主动找了她。
这是她嫁到定国公府五年以来,顾显第一次主动找她。
他拜托她多多照顾他的亲妹妹。
庭院外月光流连,晚风吹拂树影婆娑,屋内烛火跳跃。
钱大夫施针过后,又等了一炷香,顾林寒这才缓缓苏醒。
他此时面色苍白无力,已全无平日的严肃冷漠,轻咳一声问:“这是怎么了,我的房里怎这么多人?”
顾显居高临下地站在榻前,冷声道:“父亲夜里忽然昏迷,儿子担忧过渡便请了大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