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太太夫人面上早无方才初次听闻李清嵋消息时的那股紧张劲儿,闻言只略皱了眉,淡淡问道:“现今人如何了?”
“回太夫人,所幸抬轿的轿夫中有一个会水的,已将李娘子救了起来,见李娘子昏迷不醒,又嘴对嘴给她度了几口气,总算使得李娘子缓过气来。”
定远侯太夫人听完小丫头的禀告,双眉拧地更紧了。
她拿起茶碗抿了口茶,又将其放下,站起身,对佟雪道:“我去瞧瞧李娘子,阿锦,你忙了一天,快回去歇着吧。”
“哎!孙女儿遵命!”
佟雪跟在定远侯太夫人身后出了门,确实去往不同的方向。
采青和采蓝一左一右随着她一道回寒梅馆。
待周围无其他的人,采蓝才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这李娘子可真够傻的!”
佟雪转头瞥了她一眼。
采蓝不过比她年长两岁,前世因着她成亲晚,耽误了采蓝,待她去世时,采蓝依旧孑然一身,尚未嫁人。
今生可得给她寻个好夫婿!
佟雪这般想着,忽然眨了眨眼,一脸好奇地看着采蓝道:“你为何会说李娘子傻?”
“再怎么着,都不该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再则,她在一干丫头婆子眼皮子底下,被个轿夫又是搂又是抱,想想都羞人!”
佟雪瞧着采蓝眼里的鄙夷劲儿,忍不住扑哧一笑。
可不是,人要作死,老天爷都拦不住。
果不其然,定远侯太夫人打听到这救李清嵋的轿夫,是府里赶车的车夫之一,平时也帮着大厨房干些力气活,人还算忠厚老实,且一年前死了婆娘,独自一人养着两个娃儿。
这轿夫身份虽低微了些。人长得不算差,一起过日子也算实在。
于是待李清嵋出了月子后,定远侯太夫人便销了那轿夫的奴籍,并在西市给其配了个铺子。又在京郊买了个庄子,置办了一百亩良田当作嫁妆,将李清嵋嫁了过去。
其余三个轿夫听闻这个轿夫的有这等境遇,暗悔自己当初出手太慢,不然这好事便会落到自己头上了!
李清嵋初时自是不甘愿。少不得寻死觅活,一哭二闹三上吊一番。
然定远侯太夫人一席话,便将她所有的念想堵得死死的!
“你与那轿夫肌肤相贴是多少人目睹的事,他还嘴对着嘴替你吹气,给你按压胸口挤出体内积水。你若实在不愿嫁给他,姨母在京郊给你建座庵堂,让你安心清修。或者便送你回李府。”
若是这般落魄地回去,李清嵋还不如自己早在十几年前便死了呢!
再者,最疼她的娘都已不在了,兄长们都顾着自己的儿孙。谁还会在乎她的死活?
指不定随意找个人便将自己打了,至于嫁妆,想都别想!
“那处庄子每月的盈利维持生计自不在话下。那人也是个老实的,端看你自己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定远侯太夫人觉得还是该将话说得明白些好。
哪怕招了侄女儿怨恨,也不能将这祸患的根源留在府里。
她年纪老了,想过几年安静和美的安生日子,经不起折腾了。
在定远侯太夫人大刀阔斧的操办之下,李清嵋甚至连走出房间跑到佟靖玄面前哭诉的机会都未寻到,便被一顶红色小轿,给抬出了府去。
佟雪在清平苑里听说了这消息后。如释重负道:“总算是清净了。”
话音才落,小佟宁就很不给面子地哇哇大哭起来。
“呜哇!呜哇!”一听就是中气十足,身子康健的小婴孩!
这二十几天来,小佟宁在6氏精心的照料之下。脸上的皮肤逐渐长开,不再是皱巴巴的一团,而变得光滑白嫩,就像刚出锅的蒸蛋羮,整个人浑身上下散出一股好闻的奶香味儿,使得佟雪每次见了都想将她抱起来。在她脸上啃上几口。
此刻,听着小佟宁惊天动地的哭声,佟雪已没了初时的慌乱,而是不紧不慢提醒道:“母亲,平安刚吃了奶,该是要换尿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