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叶长遥生得阴鸷,他当时直觉得毛骨悚然,可在不知不觉间,他却能体味到其中纯粹的温柔了。
被云奏端详着,叶长遥当即歉然道:“对不住,是我将你吵醒了,现下入夜不久,你倘若还想睡,便再睡一会儿罢。”
云奏下意识地抬起手来,摩挲着叶长遥的眉眼,低喃着道:“叶公子,你的性子太过温柔了,同你的长相不般配,但我却很是喜欢你这副长相。”
叶长遥心脏一震,从来无人说过喜欢他这副长相。
他脑中霎时浮现出无数过往,这副长相为他带来了不少不便,甚至导致了他被父母抛弃。
他本能地拨开了云奏的手,退后一步,才道:“多谢你宽慰于我,但我知晓我这副长相能不惹人厌恶已是好的了。”
“我并非宽慰于你。”云奏强调道,“我是真心实意地这么认为的。”
“多谢你。”叶长遥换了话茬,“你要再睡一会儿么?”
“不必了。”云奏心知叶长遥并不信他之所言,又不知该如何取信于叶长遥,苦恼着从床榻上下来了。
他仅着亵衣、亵裤,背过身去,拈起了中衣。
由于云奏睡了一觉的缘故,亵衣不整,后襟大开,几乎将整副蝴蝶骨都泄露了出来,蝴蝶骨上没长甚么肉,只覆着一层薄薄的苍白的肌肤,蝴蝶骨将这层肌肤高高撑起,真如展翅欲飞的蝴蝶一般。
叶长遥突地意识到自己轻薄了云奏,该当转过身去才是,他堪堪转过身,却忽闻云奏道:“我忘记问你了,你搜查流霜姑娘的闺房时可有所获?”
叶长遥答道:“一无所获。”
——当时云奏在同那红袖楼的小厮说话,叶长遥便趁机将流霜姑娘的闺房粗略地搜查了一番。
云奏将腰带系上,又行至房门口,让小二哥送水上来。
洗漱后,他摸了摸肚子,不好意思地道:“我有些饿了,我们先去用膳可好?”
叶长遥颔首:“我亦有些饿了。”
俩人下了楼去,正是用晚膳的时间,楼下大堂中坐得满满当当。
他们打算另觅酒楼用膳,出了门去,却远远地瞧见了宁湛,宁湛正挽着赵淙的手。
宁湛目盲,赵淙一面走,一面耐心地为他讲着周围的事物,宁湛却是愁眉不展。
云奏心生担忧,到了俩人面前,问道:“可是出甚么事了?”
“云公子、叶公子。”因一早便封了城,故而赵淙见得俩人并不意外,他打过招呼,又蹙眉道,“湛儿遭人绑架,是湛儿幼时的好友赤鸢拼了性命救了他,我们今日原是打算出城去,为赤鸢收尸,却未想,竟是封城了。我们当即去县衙求见方大人,望方大人能通融一二,方大人事忙,我们从早上等到刚才,才见到了方大人,然而方大人并不准许。不过这也是应当的罢?若是开了这个口子,每个人都去求方大人,方大人难不成都要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