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母帕丽扎搭着身边老奴的手匆匆前往,紧张之下几次险些摔倒。穆汉德则与城主加克里一起一后一前匆匆而来,阿奴玛更是不顾自己伤到的腰骨,单手撑着,又在其他女奴的掺扶下赶来。
此时的热依扎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昏了过去,大人一看那齐整的伤口,就说:“这可不像寻常人会使的刀法,一看就是个高手所为。”
加克里冷冷的目光瞥向艾木都拉,艾木都拉因为抱了热依扎,身上还沾染着热依扎的,感受到加克里城主看向自己,艾木都拉便跪在地上将自己赶到客栈时的所见所闻说了起来,“小的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热依扎小姐明明带了那么多人去,可那个大唐妇人身边的女婢太厉害了,她们仅仅只有两个人,就将热依扎小姐带去的人全都给打倒在地。”
“为什么?热依扎为什么会被人砍掉手臂?”
帕丽扎悲愤交加,颤抖着声音问,这也是加克里想知道了。
事情这么大,艾木都拉知道瞒不住,便如实相告,“是热依扎小姐实在是气不过在那大唐妇人面前落了下乘,便想拿刀去刺她,没想到大唐妇人身边的女婢动作极快的夺了她的刀,回身就将热依扎小姐的手臂给砍掉了。她很愤怒,本来要杀了热依扎小姐的,还是大将军米扎缇求情,小的才能将热依扎小姐给带回来。”
加克里的目光又落到一旁抽泣不止的塔娜身上,见塔娜点头,知道艾木都拉没有说谎。
看着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来,帕丽扎心痛至极,她老横纵泪的朝里屋看着,“这就要到我的寿辰了,你远远的从王都赶来给我过寿,万没想到竟是来受罪的。我可怜的女儿,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帕丽扎哀嚎开了,丝毫没觉得自己女儿的作法有什么不对,丝毫没觉得她落得如今的下场都是自己找的。她用帕子捂着嘴哭了好一会儿,才对一脸严肃的加克里道,“你就这么一个亲妹妹,她的断臂之仇你做阿兄的一定要给他报了,否则我跟你没完。”
阿母爱女心切,加克里很能理解,但让他为热依扎报仇,这事他还得掂量掂量。他是知道热依扎去客栈找人麻烦的,也乐意她去闹一闹,可他万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啊!
见加克里沉默着,帕丽扎不愿意了,“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妹妹受这天大的委屈你还能眼睁睁看着无动于衷?”
“哎呀,阿母,不是的。”加克里开口解释,“事情没你想得这样简单,你且容我想想再作打算。”
见舅舅没有直接答应为她阿母报仇,吞不下这口气的塔娜不甘心的开口,“舅舅,你可是耶凉城的城主,在这里你就是天,你就是王法,难道为我阿母报仇这样的小事你都做不来吗?要是阿母醒来知道了,她得有多伤心难过啊!”
亲情重要,可若他没有至高无上的权势,又有谁会来与他论亲情呢?
能一直稳固自己在王廷的地位,以及坐稳耶凉城城主这把椅子,加克里的每一个决定自然都是很理智的。他并不会因为塔娜的哭求或者阿母的吩咐而改变自己的做事原则。
多双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加克里,加克里心里很烦糟,却始终不置一言。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为热依扎包扎好伤口的大夫走了出来,他一边坐在一旁开始写药方,一边告诉众人热依扎的病况。
“热依扎小姐的伤创已经包扎好了,不过她先前流了太多的血,这是导致她现在仍昏迷不醒的原因,好在她并无性命之忧,我现在开的汤药是补血气和加速创口愈合的,等到热依扎小姐醒过来肯定会感到伤口巨痛,这都是正常现实,一定要请诸位安抚好她,不然扯裂了创口又得重新愈合,于热依扎小姐而言会加重她心里的郁结。”
一听到女儿醒来后会感受到伤口传来巨痛,帕丽扎就觉得心如刀绞,她希翼的看着大夫,“大夫,有没有什么药能减轻她的痛苦,你不知道,我女儿她从小最怕痛了。”
大夫感受到帕丽扎的慈母之心,她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发抖,但他也只能束手无策的摇了摇头,“对不住,我只能尽力减轻她的痛苦,你也看到了她的创口面太大,半点痛感受不到是不可能的。”
塔娜扶着外祖母,也抖着声音问大夫,“那她的伤口什么时候能愈合?”
“多则一个月,少则二十日,伤口便能结痂愈合,还请让病患保持心境平稳,这也是加速愈合的一种方式。”说话间大夫已经开好药方,他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迹,递到一旁的女奴手里,“赶紧抓药熬药吧,头一副药多熬些,热依扎小姐醒来肯定会觉得浑身无力,喂药时亦难张嘴,多喂些,一定要喂够药量,否则达不到药效,痛苦的只会是热依扎小姐。”
女奴匆匆下去抓药,阿奴玛又抹着泪走了出来,大夫又看向帕丽扎说,“今晚热依扎小姐肯定会发高热,有冰降热最是好的,若是没有,就用温水为其擦身也能达到效果,若是一直高热不退,再来请我。”
大夫交待完之后就起身告辞,众人进到里间去看热依扎,见她面色惨白如纸,帕丽扎又忍不住捂着嘴痛哭一场,她哭得那么大声都没有把热依扎给吵醒,足见她伤得有多重。
加克里虽然被阿母和塔娜的哭声吵得心烦,但他也是真的为热依扎感到难过,不经意间又看到阿奴玛哭着哭着痛苦的扯着嘴角,随意问了一句,“你又怎么了?”
不问还好,这一问阿奴玛的委屈和着她的眼泪不停的往外翻涌,这件事塔娜是知道的,“阿奴玛是为了我,才被人给推倒在地伤了腰骨,舅舅,阿父不在这里,你若是不护着我和阿母,谁来护着我和阿母,我们可是你的亲人,你怎么能放任一个小小的大唐车队这般欺负我们?”
加克里顿时觉得有苦说不出,帕丽扎也不依不饶指着加克里,“在你的地界儿出的事,我看你怎么向你妹夫交待。”
“阿母。”加克里的声音透着无奈,他上前将她扶起,“阿母你别难过了,我先送您回去,别在这里打扰阿妹休息,也好让阿奴玛和塔娜好好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