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出青景符之后,张禄就该转身折回本方阵列了,然而就在此时,突然之间,他觉得后背一阵寒风袭来,随即是某名郕邑窥奥一声惊呼:“小心!”张禄反应很快,就地一个翻滚,便即避过来招,等腾身而起,定睛看时,偷袭自己的不是旁人,相貌仿佛识得,正是“六龙”之末的嘲风!
“六龙”聚齐,五个现身来战黎世杰等人,剩下一个嘲风,因为仅仅窥奥阶,还没摸着无我境的门槛,不敢参与斗战——不仅帮不上忙,反而会牵绊同伴的手脚——但这并不代表他没下这个山谷。
张禄恍然大悟,估计这山谷之中尚有什么秘窟、秘道,“六龙”初时便隐匿在内,所以自己察觉不到。嘲风同样,本打算一直藏到己方大获全胜再出来瓜分胜利果实的,可没成想异变突起,凭空出来一大手印,直接把敌我双方的高手全都给拍那儿了……欲待出来救护同伴,但考虑到对方还剩了四人,三个是窥奥,还有个摸不清高低的张禄,就算都不是自己对手,倘若一拥而上,以四对一,己方胜算也很渺茫啊。
所以他只能继续猫着,一直等到敌人从四个变成三个,仍觉动手的时机不够充分——嘲风虽好弄险,但明显没有胜算的事儿还是不干的。再往后张禄从睚眦身上搜出青景符来,嘲风终于等不下去了,为了夺回秘宝,当即现身,朝着张禄后背就是狠狠一掌劈下。
张禄闪身避过,匆忙把青景符揣入怀内,随即长剑出鞘。嘲风第二掌又已劈至,寒风扑面而来——这要在片刻之前,张禄或还惊怕,如今连那些无我境大高手对战,霹雳闪电龙卷风,什么都见识过了,心境本能地就变得沉稳起来。于是略一撤步,挺剑节架相还。
张禄琢磨着,当初我们三人战你一个,吾丘勇是窥奥大成,我跟黎剑池还是入室,基本上就不落下风;如今加我在内,可有三个窥奥啦,就算你水平再怎么见长,也未到无我境,不信战你不下。我还是先防守要紧,等到那郕邑二窥奥上前,再出力猛攻不迟。
他不着急,嘲风则是另一种心态:若不能尽快战败这个张禄,等到三人合围,自己即便能够取胜,也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而且青景符就在张禄怀中,他若让那二人牵绊住自己,直接攀岩跑了,那可如何是好?因此双掌舞开,寒风飒然,节节进逼。张禄终究长于攻而拙于守,竟被逼得连连后退。
他感觉自己跟嘲风之间的差距并没能缩短多少,当日扛他不住,如今亦然——不过貌似同为窥奥巅峰,嘲风比唐丽语他们还要差得多了。连退数步,增援便至,郕邑两名窥奥一个使一对短枪,一个纯是肉拳,相助张禄接下了嘲风的招式。
可是这俩货明显战意不高,也不知道是被此前的异变吓破了胆,还是担心睚眦他们突然间暴起,竟然三个打一个,仍难扳回上风。张禄心说不理你们了,我转而进攻吧,否则一味防守,永远也不可能打破僵局,甚至有可能战至酣时,本方某人体力不足,反为嘲风所败——终究差着半个等级呢,说不定嘲风就比咱们仨都耐久战。于是改用“裂石剑法”,纯是进手招式,剑若游龙,直向嘲风胸腹之间卷去。
进攻之际,破绽必多,必须逼得敌方忙于招架,毫无还手之力,才可弥补。然而以张禄之能,是不可能逼得嘲风纯取守势的,他本想着我既然进攻,您二位战意虽则不足,帮不上忙,总能协助我防守吧,如此相互配合,攻防兼顾,便有胜算。谁想那俩货确实是在防守,但九成精力都放在自己身上,只有一成精力照顾着张禄……
嘲风一见有隙可趁,连续劈空数掌,逼得那二人撤步固守。但其实这几掌都是虚的,实招紧跟在后,左掌首先镇歪张禄的长剑,露出胸前空门,随即右掌就从空隙处直捣而入——
张禄的长剑一时间抽不回来,眼瞧着嘲风寒掌逼至,心说不好——这一掌倒未必就能打死他,但受伤在所难免,若被寒气侵入气脉,估计战力就得折损一半儿。危急之际,他只好断臂求存,左臂猛地圈转回来,护住心窍。但觉一股寒意从小臂上透**道,直向大臂、肩膀袭来,动作就此一僵,随即掌力就狠狠地夯在了他的胳膊上。
“喀”的一声,张禄心说完,我臂骨断了……其实臂骨断折不算什么大事儿,以天垣世界的医疗水平(主要是外科水平),及时正骨、敷药,不但好得很快,而且基本上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问题臂骨虽断,其力未衰,他的胳膊根本就扛不住嘲风这雷霆万钧的一击啊,反过来狠狠击打在自己胸口……
嘲风这一掌是拼了全力,本欲将张禄立毙掌下——当然啦,可能性并不是很高——见他以臂遮护,掌风便略略一变,有三成力改轰击为按压,势要以张禄之臂,击破他自己的心胸。据嘲风估计,这一掌未必就能把张禄给废了,但足够打得他口吐鲜血,真气逆行。
光断他一条胳膊管什么用啊?那又不是他执剑的右臂。要直接伤了他的气脉,才能削弱对方战力。眼瞧着另两人战意不高,只要能先重创了张禄,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张禄就觉得自己的胳膊就跟叛变投敌了似的,带着一股大力直向胸口袭来。“喀”之后就是“啪”,本已无力的左拳正中自己心脏部位……可是,为什么所击如中竹木,而非皮肉呢?哦,对了,那是藏在怀里的青景符。
无穷大力直涌入青景符,张禄就觉得眼前一黑……不,不是一黑,而是就此堕入了黑暗之中——我是死了么?不至于这一掌就要了命吧……难道是被击中什么秘孔穴,结果瞎了?啊呸呸,都是那可恶的拳王,思路一不小心就掉北斗世界里去了……不对,嘲风并未乘胜追击,身周也无激烈斗气——我特么的究竟又怎么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支持4 换了一个人,遭遇这种神异的事件,堕入如此诡奇的境地,就算不疯逼,估计也当场傻了——就跟初见拳王巨掌从天而降一般——但对于张禄来说,他都已经司空见惯啦。脑袋里瞬间冒出一个念头来:
日,老子又穿越了。
说不定全宇宙也没谁象他这么频繁穿越过,在不同的时间、空间中来回乱转——哦,考虑到自己并不是地球飞升的第一人,或许前辈拳王和三无和尚的成绩更在自己之上。他的双眼逐渐习惯了黑暗,大致得以判断出,自己是身处一条岩洞之中,向前向后,洞窟都绵延漫长,不知道通往何方。
张禄竭力凝定心神,首先倒提剑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肋骨还略微有些作痛,但伤势应该并不严重。奇怪的是,遭此重击,怀里的青景符貌似还好好的,顺手掏出来,拇指和食、中二指用力一捏——
以他如今的指力,哪怕是精钢所铸的牌子,左右不过一分多厚,就算掰不碎,也该捏弯啦,然而那青景符似为木制,却竟岿然不动——果然是神异之物啊,就是它救了自己一命吧。
重新揣好青景符,张禄还剑入鞘,空出右手便来处理左臂的伤处。臂骨当中折断,还好不是粉碎性骨折,忍着痛接好了断骨,却找不到合适的物品做夹板,只好先敷上伤药,扯碎衣服(反正前襟早都烂啦)做成绷带,给吊垂在脖子上。
化淤镇痛的伤药总是随身携带的,此外他还掏出初次穿越玄奇界得赐的草还丹,直接和着唾沫吞了下去。至于刚从睚眦等人身上搜出来的药,还没有鉴定,当然不敢乱用。
勉强处理好断臂,张禄阖上眼睑,静静地感应这条曲折漫长的甬道。貌似背后隐约有细微的响声传来,还有略显潮湿的气流涌至,他觉得那边是出口的可能性非常之大,于是转过身,摸黑前行。
行不多远,忽然在黑暗中瞥见洞壁上插着一截短木,根据常识来判断,那应该是火炬吧——不想这里倒有火炬,一定不是纯天然的洞窟啊。从腰间取出火刀、火镰,费了老半天劲儿,才终于单手打着了,并且燃着了火炬。
——唉,要在地球上,有个打火机就方便多啦。
火光亮起,他这才得以仔细观察这条甬道。甬道很狭窄,勉强可容两人并肩通行,而且若来个大个子——比方说唐丽语——估计得屈膝弯腰,才不至于撞破额头。看起来确实是座天然的洞窟,但也有不少人为斧凿的痕迹。
张禄从壁上抽下火把,右手举着,大步向前而行——地面固然崎岖坎坷,但只要双目能够正常视物,以他的本领,登山越涧亦如履平地也。曲曲折折的,走了大概一里多地,前方的响声越发清晰,并且隐约有亮光透出,但张禄的心情却逐渐沉落了下去。
终于来到了洞窟的尽头,同时也是光源的所在,果然不出他所料,放眼望去,汗漫无涯,全是浑浊的巨浪,相互拍击,声若雷鸣。郕邑自然是不靠海的,自己莫名其妙的,竟然被扔到海边甚至是海上来了吗?
向下望望,距离海面三丈多高,且有大小嶙峋的礁石耸立如剑,跳下去即便不死,也得送掉半条命。探身朝上望望,山崖峻高,湿滑难攀——起码现在自己只有一只手,肯定是爬不上去的。
无奈之下,只得转身朝来路返回。这一头在海边,那一头必在陆上了,说不定别有出口可以逃得出去哪。
又走了大概两倍的路程——合着他穿越来的落脚点,正好是在漫长洞窟的中心位置——洞窟到底,不见光亮,火把照耀下,却见两扇石门,关闭得严丝合缝。乍看石门,斑驳陆离,似乎颇有些年头了,仔细观察,却在门侧发现了两列小字,乃是: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我去,张禄这回是真的大吃了一惊——这儿怎么会有释家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