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是狠得下心。那点心疼,即便有,在他身上能算什么?
&esp;&esp;他是在试探她。
&esp;&esp;但话已经出口,她来不及多想,看到他神色了然那一刻,当即便向前扑进他怀里,硬生生改口:“我不敢信,阿澈说的是真的?”
&esp;&esp;她话音里迅速沾上湿意,“真能现在就接我离开东宫?”
&esp;&esp;她连唤了他三声“阿澈”,最后才抽噎着道:“带我走吧。”
&esp;&esp;沈澈怔在原地,似乎完全没料到她是如此反应。
&esp;&esp;他抬手,想去抱她,却不知为何,指尖刚碰到她温热的身躯,便又收了回去。
&esp;&esp;最后只迟疑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esp;&esp;“衔池。”
&esp;&esp;衔池闻声抬头,借机从他怀里起来,往后隔开一段距离。
&esp;&esp;她眼睛通红,面上安静望着他,实则心思飞转——退一万步,他若真要带她走,外面还有青衡盯着,宁珣不至于找不到她。
&esp;&esp;“再等等。”
&esp;&esp;她从他眼中看到了一霎动摇。
&esp;&esp;宛如三九隆冬,某日阳光太好,照得湖面冰层裂了一条细缝。但毕竟是三九天,冰层积得不薄,用不了多久,那裂缝便又会冻上。
&esp;&esp;长乐醒在回去的马车上。
&esp;&esp;她躺在衔池膝上,是以刚醒过来,衔池便立刻发觉,扶住她的头问:“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esp;&esp;长乐摇头,按着额角坐起来,“我怎么了?”
&esp;&esp;衔池不太自然地移开视线,“你说难受,而后就晕过去了。”
&esp;&esp;好在长乐对她没有丝毫怀疑。
&esp;&esp;她短暂“睡”了这一会儿,将阮元修忘到脑后,心情反倒好些了。
&esp;&esp;衔池是她接出来的,自然也得她亲自送回去,不然皇兄下回连东宫的门都不会让她进。
&esp;&esp;长乐身边的宫人都是圣人把过关的,没人会陪着她胡闹,所以她见阮元修都是偷偷溜出来。如今将衔池送回去,也就只剩下她自己。
&esp;&esp;她好端端走在宫墙下,因着没心情遮掩,路过的一队宫人认出她,齐齐停下行礼,等她先行。
&esp;&esp;她步履如常走了过去,却突然一阵喘不上气,不由得停下步子,扶着宫墙平复了一阵儿。
&esp;&esp;长乐皱着眉,使劲儿按了按胸口。
&esp;&esp;好像有什么堵在那儿。
&esp;&esp;衔池先回了自己那处偏殿,蝉衣不知去了哪儿,她那儿刚好没人。她在院子里张望了一圈,试探着小声叫了一声:“青衡?”
&esp;&esp;没人应声。
&esp;&esp;衔池叹了一口气,刚转过身,却见有人半跪在自己身后,隔了约莫五步远。
&esp;&esp;衔池吓了一跳,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叫影卫——跟影子似的,无声无息的。
&esp;&esp;她确认了一遍:“青衡?”
&esp;&esp;“属下在。”
&esp;&esp;衔池清了清嗓子,“太子殿下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吗?”
&esp;&esp;这决定了她是先换身衣裳再去找宁珣,还是立刻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