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下来,一分钟也不想在宅子里多呆,跟着方容出了门,他去通知人,我便把宅子的大门锁上。
四周还是灰蒙蒙的,这会儿还早,村子里宁静的很,偶尔有谁家的狗传来几声梦呓的汪汪声。
我还从来没有认真的看过老宅,上次回来也是一年前了,那时候铺子里有事,在这里也就呆了一天,晚上被王婶硬拉过去睡的,也没在宅子住。
现在仔细观察起来,觉得这宅子总是透着一股神神秘秘的感觉。
宽大的朱门上刻着匾额,上面刻着两个鎏金的大字“秦宅”,左右是一副联子。
“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观天上云卷云舒。”
这是明朝洪应明《菜根谈》记载的联子,用篆体刻上去的,行云流水漂亮的很。
这么看起来,这宅子真有股大家风范的味道。
正想着,方容已经通知好了人,乌泱乌泱的足足有一二十人,不少都是叔叔辈的,我也认不全,反正见了略微年轻一点的喊叔叔,年龄略大的喊伯伯。
这中间,基本上人手里都拿着平时狩猎的家伙,其中还有两把猎枪。
“走吧,我们到了猴子山,也该天亮了。”和大家招呼一声,一群人乌泱乌泱的就朝村外走去。
距离村外最近的一座山,就是蛇盘山,猴子山还在蛇盘山往东,得走个十来里路。
人多就热闹,一路上大家说说笑笑的,倒是也不觉得枯燥。
初秋露水不重,空气里到处都是那种淡淡的泥土腥味,掺杂的野草野花香,让人觉得特别舒服,方容说城市里没这种味道,闻了就让人不想出去了。
我点点头,城市里纵然灯红酒绿繁华无限,可村子里早年出去打工的人,最后都还是要回来,忘不掉这里的每一寸土地。
大约走了半个多小时的样子,爬过一个土坡,大家都噤了声,默契的不在说话。
我问方容怎么回事,方容说,蛇盘山老坟要到了。
蛇盘山老坟!
就是当年道士说出了妖孽的那个坟,枉死的那个少年的坟,方容说从那年之后,村子里的人很少来这里,就是来了这里也不敢说话,像是怕惊动什么似的。
我点点头,有时候这种迷信,你不信还不行,也闭了嘴和他们一样默不作声的低头赶路。
少年的坟越来越近,远远的我就看到一个挺大的土堆,像小山似的坐在山脚下,方容说后来村子里人拿水泥把那坟给封起来了,所以显得格外大。
我笑笑,心说这下还麻烦了,万一哪天迁坟,岂不是要大费一番功夫?
坟越来越近,和别的坟没什么区别,就是大了一点,那坟顶上还插着当年道士插下来的一根树枝,没人敢动。
一行人正走着,路过那坟时,我突然觉得背后吹了一股冷风,就好像有人趴在你耳朵边吹了一口气一样。
我正好奇着怎么突然来了风,一个声音顿时就在我耳边炸起,“琉璃……琉璃……”
那声音很轻,听上去更像是呢喃,我心里顿时出了冷汗,往后一看,后边是漫漫的羊肠小道,除了那山坡子和那座孤坟之外,什么也没有。
又是幻觉?
我皱了皱眉,四下看了一圈,大家都抽着烟赶路,好像根本没人听到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