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还是挂副骷髅好,至少比鲨鱼骨头管用,柏桑跟着走出来,手欠地拨弄两下鲨鱼齿,裴少,您拿个主意?
柏桑是地道的马来人,狭长凤眼透着杀意,明显不爽方才听到的言论。
相较之下,裴枢的状态更为松弛:桑,牙齿不算骨骼。
一字称呼的差异,是食物链顶端的阶级划分。
柏桑把鲨鱼齿拨正:您大度,我倒担心家族祖上的棺材板盖不住。
裴枢卷起衬衣,从容揩去臂腕上的血珠:又不是什么不够规矩的黑帮。
封建糟粕尚未落幕之际,裴家就是南洋的传说,但如果有活人问起,只说世袭十七行商会的主席一职,守着十七卷账本过安生日子。
故此,裴枢从不在活人面前恃凶,也从不澄清以讹传讹的事实。
其实裴家的账本统供有十八卷,剩下的那一卷比十七卷加起来还厚。
不仅厚,死人看了都嫌晦气。
柏桑龇着牙往屋里瞥一眼:您放心,今天的账只会记在死人头上,警署要查也只查得出黑吃黑。可惜了中间那个小白脸医生,本来能带回去接班的,谁叫他连自己的肠子都塞不回去。
屋内漆黑,唯有鲨鱼齿晃出风铃响。
寓意不在镇活人,在于镇血气。
裴家的医生属于高危职业,最近几天一直招不到继任,柏桑负责这事,出任务时难免捎带私货。
尽快解决。裴枢合拢袖扣,语气无慈悲。
裴少,您要是允许我绑人,我今晚就去劫持医学院,柏桑格外牙酸,现在还有时间,不如
可惜还没建议完就被裴枢发落。
东西我拿着,你去停车场等我。
这一句吩咐果断无情,不过斯文之中,竟然带着痞。
*
三层浮屠开了扇井窗,天台之上是另一座城,不过依旧黑暗,欢喜亦与痛苦永随。
石板踏出锃响,是筵席最后的钟鸣。
裴枢站定。
女人背对着他坐在悬边,美背脂薄骨现,仿佛是世间独一份的阴柔别致。
若非亲眼所见,谁又能相信她就是醉鬼们口中那个品行不堪的女人,在连番声讨里跌落神坛,成了一身污名的浑浊俗物。
她听见脚步声回首,瞳孔湿润魅惑,甚至映出单薄的月色剪影。
魅惑如斯,像是西方怪谈里的巫女,或许那些乌烟瘴气的议论就是她施下的障眼法。
抱歉,我没有在等你,她语气阑珊,对他兴致缺缺,我也不接受搭讪。
美人许是厌极了,连条件都潦草舍弃,直接送他一碗闭门羹。
裴枢站在她的影子里。
我有九英寸,你不妨考虑一下。
注:九英寸=23厘米
来了,裴枢来见他的姜医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