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看邹万氏,再看看杏杏。
“郡主,这……此事是真是假啊?”
杏杏道:“听上去似是真的,其实都是假话。”
顺天府尹脸上松了几分。
杏杏道:“当年到底是你捡了我,还是另有隐情,你心知肚明。”
邹万氏没吭声。
杏杏又道:“还有一桩,当真是我不甚跌入水中?你不要欺我年龄小,记不得事,就这般春秋笔法。”
邹万氏脸上闪过几分强撑的神色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春花与白晓凤却懂了!
她们原本就厌恶这胡说八道污蔑杏杏的邹万氏,这会儿听杏杏这么一说,哪里还不明白!
就是这邹万氏捡到了杏杏,后来又把她扔到了江水中?
哪有这么狠毒的!
你若不想养了,给她找个人家托出去都行!
直接就这么把一个三岁多的幼童丢入江中,这就是奔着要害杏杏的命去的啊!
李春花与白晓凤是又怒又恨,若非这会儿在公堂之上,她们是真想上去把邹万氏给撕了!
信国公老夫人纵然已经从探子那听说过一次了,但这会儿从杏杏口中听到,还是忍不住偏过头去,飞快的拿帕子擦了擦眼。
不然,她怕她在众人面前,直接老泪纵横。
老信国公也强忍情绪。
杏杏倒是还好,她已经知道自己并非邹万氏所出,邹万氏对她曾经的种种所作所为,并非是来自一个不疼爱自己女儿的母亲,而是来自一个歹毒的贼,杏杏心头曾经的那些郁郁不解,好似一下子就通顺了不少。
是以她这会儿待邹万氏,情绪十分单一。
反倒是自己一点儿也不难受酸涩了。
顺天府尹大为震惊!
他觉得自己吃了一个“堂下邹万氏可能是福绥郡主养母,但眼下福绥郡主养母与福绥郡主反目成仇,甚至福绥郡主养母觉得福绥郡主是灭门凶手”这样离奇的瓜。
但福绥郡主寥寥几句解释,加上邹万氏没有反驳,立马就把这个瓜推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原来这个邹万氏,并非是捡到了福绥郡主,怕其中还另有隐情,更是在福绥郡主三岁多的时候,将她丢入江水中,企图害死她!
同时,这也就说明了,为什么邹万氏一口咬定福绥郡主会因为一点纠纷就灭邹家满门!
那是因为邹万氏心里清楚的很,那根本不是一点小纠纷,那是生死大仇啊!
顺天府尹心中感慨。
偏生邹万氏这会儿又咬牙道:“大人您看,当年明明是郡主在遇到水匪之时不慎落入江水,郡主却觉得是我将郡主丢入江水中,更是说明,郡主对我邹家怀有恨意,动机又近了一步!”
顺天府尹心道,邹万氏虽说一看就是在胡搅蛮缠,强词夺理,但听上去好似也有那么一两分道理。
而就在此时,老信国公出声道:“府尹大人,老夫有话说。”
顺天府尹倏地从椅子里站起来,恭敬的朝老信国公一拱手:“国公爷请讲。”
老信国公道:“说起来,老夫这有个人证,想让府尹大人见一见。”
邹万氏往老信国公那看去。
她从那双本该因着年暮而浑浊的双眼中,感受到了凌厉的杀意!
邹万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拒绝:“不——”
但公堂之上,一个新的人证,她自是无权干涉府尹对其证词的采纳与否。
顺天府尹立马一拍惊堂木,喝住了邹万氏:“公堂之上,岂容你置喙!还是说你心中有鬼,所以有新的人证,你甚至都不知道这人证证词是关于什么的,就这般开口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