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秋高气爽。
渭水两岸,澄黄的粟麦连绵成片,麦穗低垂脑袋,沉甸甸的叫人心生愉悦之情。
冀城之南,渭水之北的郊外田亩间,凉州牧马超携带家眷,官员随从相伴左右,巡视游戏于田埂、大道。
马超身穿符合丰收的金黄深衣,头戴公侯小冠,面容俊朗,身姿挺拔,腰间配有长一丈七的紫白二色绶带,彰显出列侯、州牧的尊贵。
身旁,夫人杨婉穿着雌黄色的曲裾袿袍,外罩白色燕尾纱衣,气质出尘脱俗,容貌秀丽。两名侍女在她身后拖着长长的衣摆,使其不被泥土弄脏。
马超拉着杨婉的手,沿着田边大道一路前行。
官员们有说有笑跟在身后,称赞两位新人风姿绰约,伉俪情深。
田边,马超指着地里的粟穗对杨婉说:“女君,我先与你立条规矩。”
杨婉怀着好奇,莞尔道:“郎君请说。”
马超说:“你我的子嗣,束发后必须下田劳作,以体察生民之苦,存活之艰辛。否则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吾实不敢想后世将会如何。”
杨婉完全没想到马超会提这样的要求,她出身世家,别说是下田,以前出城游玩也没关注过百姓疾苦。
但杨氏书香门第,《女诫》、《易》、《诗》等基本读物她还是读过的。
她对马超说:“郎君,《诗》中言百姓有硕鼠、七月之苦。君体恤百姓,怀有成平天下的志向,我作为你的夫人,一定会勉励支持你,我们的子嗣当然也该学习你的品质。”
马超满意地笑了。
有妻若此,夫复何求?
说话间,田间地头开始收割。
穿着单衣的农民们忍耐住秸秆、麦芒扎在身上的刺痛,一手揽住一捆粟麦,另一只手挥舞镰刀。
金黄的粟麦一片片倒下。
再看渭水两岸,一望无际的田亩间不时有麦秆蠕动。
等到十月初,秋收结束。
治中从事韦康上报各郡秋收情况。
今年凉州各地的气候不好不坏,收获普普通通,但足以让马超欣喜。
汉阳郡9万口人,总共上缴公粮30万石。陇西、金城、武威三郡共计上缴40余万石。今年凉州四郡共得粮70余万石。
再减去官员俸禄、军队俸禄等等,最后结余粮草约26万石!
26万石,听上去很少,但以凉州的人口和土地情况,马超能手握这么多粮食已经很不错了。
想像袁绍那样随手给朝廷运1万石粮食,根本不可能。由此可见马超之前赠给天子1万石粮是非常有诚心的。
秋收结束,马超下令让各郡准备播种冬小麦的事宜。
凉州人口、土地有限,必须尽最力发挥每一个人和每一片土地的潜力!
同时氐羌归附的两万口羌民也已经被安排到各个郡县,充实人口。
播种冬小麦的命令下达。
凉州百姓们沉浸在秋收的喜悦中还不到两个月,又马不停蹄地开始新一轮耕作。
期间马超每天都会出城巡察耕种情况,有时还会往陇西、金城、武威走一趟,主要不是担心百姓们不耕种,担心的是新近归附的氐羌部民会不会和汉家子产生冲突。
事实上,还真让马超抓到几起典型!
金城郡枝阳县令阎德,陇西郡中陶县令夏侯奢,自持身为汉朝官员,瞧不起州府安排到县里的羌胡部民,对他们态度恶劣。
枝阳县和中陶县的几百名羌胡人得不到妥善安置,也没人教他们耕种,这些人干脆一哄而散逃往山中落草为寇,劫掠骚扰当地民众。
马超在枝阳县亲眼目睹羌胡人下山劫掠,气得火冒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