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个一次无所谓,就怕一而再再而三。
不等温氏想好说辞,二嫂就扯着嗓门偏帮起来:“赔啥啊!是雨天路滑,这地上又到处都是鸡屎的,灶台昨个儿还不小心滑了一跤。怪谁啊?还不是自个儿不小心!还背着鸡蛋呢,你不能稳着点儿走路?再说娘都答应这两天不收你一半的鸡蛋了,差不多就得了。”
“要说也怪你,早就让你把鸡蛋卖给我,我都没嫌弃还要费劲儿背到镇上去,你倒是死咬着价格不卖。还是那句话,鸡蛋我收的,给你娘家人啥价,给你也是啥价,没的赚自家人钱的。”
“再不然,大嫂你还是改行吧,我看你是真不适合养鸡。对了,改行前把院坝仔仔细细的清扫一遍,瞧瞧这埋汰的。”
温氏怒目而视,她就不明白了,怎么每次这二弟妹都有办法将她的仇恨拉过去。
眼看新一轮的大战又要上演,朱母咳嗽一声:“行了,温氏你把院子收拾收拾,下次小心点儿。我呢,多让你一天,三天不跟你收那一半鸡蛋。可以了,别闹太过。”
朱母都发话了,温氏就算再委屈也得憋着。
好在,天公还是作美的,之后倒是没再下雨,就是天一直阴着,看着朱父直皱眉,很怕过阵子秋收时天气也不好,那就算粮食收上来了,不能及时晒干也要糟。
地里的事儿,王香芹并不清楚,她只小心翼翼的绕过温氏回了堂屋,见六郎目光呆滞的坐在桌前,她就探过头好奇的瞅了一眼。
呃,那一道深深的墨迹啊,看来又是她造的孽。
“那个,六郎啊,你慢慢算账,我去灶屋帮二嫂。”院坝待不了,堂屋这边也太尴尬了,她索性跑去灶屋跟二嫂作伴去,顺便问问方才到底是怎么了。
二嫂是有问必答的,她还总结了一番,大意是人不能不认命,大嫂明显就不是养鸡的料。末了她还小声的逼逼着,最怕不是大嫂不能养鸡,而是不能发财,要不然早先帮家里养鸡咋没问题,怎么一到干私活了就总出岔子呢?还没回都这么赶巧,就跟特地算好了似的倒霉。
这话,二嫂是在灶屋里跟王香芹说的,声量也是特地放低了的。可大嫂这不是要清理院坝吗?她走到灶屋外头的墙边拿大笤帚,结果就听到了这个话,顿时就气疯了。
啥叫她不能发财?不就是两回绊子吗?谁做买卖是一点儿麻烦不碰上的?遇到问题难道不是迎难而上吗?怎么就变成她发不了财了?
在心里咆哮了好一会儿,温氏却没有实际行动。说白了,她听到这话时心里就一拧,哪怕再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认二郎媳妇那话多少还是有些道理的。这么想着,她就没进灶屋找人算账,而是慢腾腾拿过大笤帚,边清扫边寻思起解决办法。
……
当天略晚些时候,大郎回了家。没等其他人说,猪毛就小嘴叭叭的将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他爹,一旁的灶台只知道吃,顺带还会点头附和两句。
大郎也是一阵恍惚,因为没听到现场版,他其实不是很能理解什么叫做“四婶唱歌吓得娘摔了个大马趴”,不过他还是安慰了媳妇,并叮嘱她下回小心点儿。
温氏:……
气到爆炸!!
王香芹正好听着这话,总感觉下回小心点儿跟多喝热水有着异曲同工的效果。正好朱母唤她,她急急的走开了,一问才知道,六郎在经过了重新算账后,终于将上一旬的账理清楚了。
“你又重算了一遍?”王香芹一脸的心虚,都不需要开口问,她就能猜到是为了什么。
六郎气若游丝的点了点头,他方才也被吓到了,倒没出什么事儿,就是被吓得大脑一片空白,彻底忘了算到哪里了。无奈之下,只好从头开始。
王香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可怜的孩子,只能默默的低头帮着核对账目。自打她让六郎教她账本上的常用字后,她就多了一项工作,帮着核对账目。
这几个月下来,王香芹帮着核对出了好几次错误,无一不是六郎少算了二嫂的钱。弄得二嫂每回到了算账日都特别紧张,只要那天不是很忙,她就死死的盯着六郎拨算盘,把人孩子盯得汗如雨下不说,还每次都找王香芹偷偷咬耳朵,说她怀疑六郎不是真傻,是装傻,要不然怎么每次吃亏的都是她呢?最可怕的是,这么菜的账房先生,她还不能开了!
然而今个儿……
在认真的核对了账目后,王香芹用一种无法言喻的眼神看向六郎,把六郎看得毛骨悚然,赶紧拿过账本猛瞅:“又算错了?可我今个儿算了两遍呢!哪儿错了呢?怎么会又错了呢?”
二嫂杀气腾腾的看向六郎:“又!!……算错了??”
六郎哆嗦了一下。
王香芹忙安抚二嫂:“没事的,谁还能不犯个错呢?六郎已经很好了,最近一个月都没犯错呢。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