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香芹压根就不生气的。
而宁氏也正是因为预料到了这一点,才大着胆子搞事情。
要知道,就算财神奶奶已经变成了猪精奶奶,可对于宁氏来说,依旧是她得罪不起的小姑奶奶。若不是她笃定了王香芹不会因为这个事儿而记恨于她,就是借她熊心豹子胆,她也不敢搞事的。
宁氏一早就看明白了。
但凡王家人再继续待在秀水村里,老朱家就难逃被人在背后议论。哪怕王家人这几个月以来安安分分的从不主动搞事,可任凭哪个见了他们仍旧会下意识的想起老朱家,想起王香芹是个白眼狼,想起朱四郎是个靠媳妇发家致富的软饭男。
最重要的是,所有人都会笑话老朱家千算万算,却聪明反被聪明误,机关算计也只是占小便宜吃大亏,白丢了一门极好的亲家。
宁氏权衡再三,认定了王家人尽快离开秀水村才是对朱家真正的好。
试想想,王家人离开后,再过个一年半载的,有谁还会记得那些个陈谷子烂芝麻的破事儿?再说了,到时候村里只剩下老朱家,吃饱了撑着才会为了一个已经离开不会再回来的人家,开罪村里的大户。
所以,王家必须走,越快越好!
至于家产的事儿……
宁氏代入自己想了想,要是自己突然出现在另外一户人家里,管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人喊爹娘,那她会孝顺那家人吗?不会的,撇清关系才是正理。至于那家的财产,更是不会沾手,彻底断绝往来才是最佳的办法。
笃定得罪不了猪精奶奶后,宁氏就高高兴兴的跟王大嫂联手坑了王家人。
赶紧走!
不送!
……
宁氏的猜测一点儿也不错,这王家人前脚刚走,后脚就再没提这个事儿了。
人走茶凉这种事儿,不单适用于官场,在普通地界一样相当得适用。不出两天,王家人就彻底在村里销声匿迹了,再没人提及他们。
秀水村的人到底跟王家不亲近,走都走了,哪怕王家爷奶的坟还在这儿,谁知道他们啥时候会来迁坟。可也有人惦记呢,自然不是王香芹,而是人在石门镇孙家的王香椿。
王香椿泪洒石门镇。
她娘家人是先离开了秀水村,往石门镇去了一趟,再由镇上往邻县去的。也因此,王香椿得以亲自跟父母哥嫂侄儿们道别。想着这一别,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见面,再想想自己原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却落得这么个落魄商户,王香椿一颗心仿佛浸泡在黄连水里似的,苦得都没边儿了。
可惜,哪怕她哭得肝肠寸断,仍旧留不下她的娘家人。
临走前,她娘叮嘱她要跟孙家人好好过日子,争取再怀一个,一举夺男是再好不过了,还让她记着,一旦有了好消息,务必要派人去邻县王家找他们。
而她嫂子却道,万一受了啥委屈,孙家人欺负她娘家离得远,她也不用太害怕。回村里去,找她嫂子的娘家父兄也成,不然就去老朱家找朱二郎的媳妇宁氏,又说宁氏这人虽然死要钱,可瞧着却远比王香芹靠谱太多了。
再三叮嘱后,王家人离开石门镇前,还塞了王香椿一笔钱。
当年,她嫁人时没准备啥嫁妆,孙家给的聘礼之后还被王香芹哄走了。所以王举人叮嘱王管家得空给王香椿置办一份还算看得过去的嫁妆,可因为时间比较紧急,再加上王香芹到底已经嫁人两三年了,这时候再来个十里红妆,不像是撑面子的,倒像是故意来个下马威。所以,在众人商量之后,决定给王香椿一笔钱,手里捏着现钱,干啥都方便些。
最终,王家人还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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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夏季已过,秋日来临。
又过了一阵子后,天气逐渐转凉,在人们还未回过神来之际,初冬已然悄然降临。
这期间,秀水村所有人都已经将王家彻底抛到了脑后,好几户家里有适龄儿女的人家,说定了亲事,有那性子急的便定在了腊月里结亲,不太着急的就定在来年正月里,还有磨叽性子的安排在了来年春耕结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