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冰凝望着美玉般无瑕的身躯,无论换上甚么衣服,都像是天上的仙子一般,纯洁美丽,脸色忽然一沉,冷冷地道:“我见犹怜,难怪他一定要救你。”
斩风从凌关赶到这里相救,就算是白痴也明白其中的情意,流千雪一点即透,怎么不明白其中的含意,只是羞涩难抑,装作不知,但心里却像是揣着一只小兔子,怦怦乱跳。
砚冰察觉到她眼中的羞涩,淡淡地道:“看来你明白了,怎么做就看你了,暂时我不会放你出去,免得你去给道官报信。”她不愿意见到斩风沾上这个女人,却是又不愿见他失望,因此行为和说话十分矛盾,斩风和流千雪都无法理解。
“他是好人。”流千雪默默低下头,满脸娇羞,这是第二次被斩风所救,这种救命大恩,一次已是天幸,而这一次不单保住了性命,还保住了名节,感激之情涌满心头。
“好人!”砚冰发出一阵凄厉的笑声。
流千雪被她笑得心底发寒,身子微颤,战战兢兢地问道:“我说错了吗?”
砚冰不愿看她那副迷人的表情,仰头望向洞顶,森然道:“他的全家都被你们道官杀光了,和我一样,与道官有血海深仇,手段也不会比我仁慈,如果换成别的道官,早就被切开八件了,如今他却背着血仇来救你。哼,他不是好人,是傻,大傻瓜,天下第一大傻瓜!”
“甚么?”一席话说得流千雪心里冰凉凉的,内心仿佛被电击般,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撼,“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可以随时宰了你,还用得着骗你吗?”砚冰冷冷一笑。
流千雪沉默了,如何也没想到斩风竟与道官有如此大仇,越是这样,越显得这番救命之恩的珍贵,与斩风结伴下山的情景历历在目,相处极为融洽,只觉得他有一种孤冷气质,却从来都没有察觉到,孤冷的背后有着如此凄惨的经历。
她的心颤动,孤冷的身影不知不觉中已投入在心室内,永远印记,无法磨灭。
“哼,其实我应该杀了你,免得他日后见到道官下不了手,可惜我答应了他。”
砚冰眼中寒光闪动,森然警告道:“如果你敢毁了他,我也会毁了你,我可不比那些男子汉大丈夫,我的手段比任何人可以狠毒万倍,下三滥的手段我有的是。”
流千雪没有反应,砚冰厉言警告对她已没有效用,因为思绪已经被斩风的身影完全占据了。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心软放你离开,但你记住了,如果你以后再穿道袍,就是在羞辱那个傻瓜。”说完,砚冰愤恨走出内洞,把石门再次锁上。
斩风虽然出了内洞,但洞内极静,所以两女之间的对话全部传入他的耳中,其实他并不知道自己为甚么一定要救流千雪,只觉得不想见她死,其他的事并没有多想,直到此时,才开始思考自己的行为。
难道我真的对她……?
斩风迷惘了,两天的形影不离一直都只是回忆,似乎没有影响到他的心境,后来送她下山,心中才多了一份不舍,以为是朋友之谊,但砚冰却说是情之所钟,年轻如他怎能不感到迷惑。
砚冰见他站着发呆,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然后把钥匙塞入手里,道:“人就在里面,从现在起你也住在里面,要把她怎样,自己看着办,就算要拜堂,我也会帮你准备,总之从此刻起,她是你的。”
斩风被她的直率吓了一大跳,这个女子原本也像流千雪一样,是个不懂世事的妙龄少女,生活在优越的环境中,一场变故却使她性情大变,心里又叹又愧。
“要做的事太多了,何况——”斩风看了她一眼,摇头不语。
砚冰有些诧异,“何况甚么?”
斩风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
砚冰突然冷冷地道:“你不是个做事扭捏的人,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大丈夫当断则断,面对一个女人都优柔寡断,将来还能做甚么,喜欢就喜欢,有甚么说不出口,这一关都过不了,还谈甚么英雄豪气。”
斩风恍若被雷击般呆在当场,眼神突然变得刚硬,如同坚冰一般。
砚冰再次用欣赏的目光望着他,点头赞道:“我第一次看到你就是这种气质,冰冷如山,神采内凝,让人感觉到蕴藏着无限力量,不由自主就会留下深深的印象。”
“血仇之前,绝无软弱,仙人之下,誓不低头。”斩风深深地吸了口气,冷冷地吐出了十六字警告自己。
气质冰冷如夕,眼中却洋溢着前所未有的神采,砚冰凝视了片刻竟被这股气势吸引,木然看呆了。
“第一个目标就是麟云。”恢复了刚气的斩风此刻目标清晰,行事更加雷厉风行。
砚冰听得双眼中寒光大盛,冷笑道:“对,杀了麟云,为我芯家报仇。”
斩风冷冷地道:“其实直接约他独斗不是更快吗?”
“我们不是没想过决斗,然而北翎担心麟云借决斗之名趁机围攻我们,藏剑也担心道官会趁机攻打寨子,所以没有同意。”
“我应该可以杀他,只是——”斩风忽然抬起重伤的双手看了一眼。
砚冰这才想起治伤之事,连声催促道:“我把这事给忘了,快进去让她治一治。”
突然,薄戎急匆匆地闯进了洞室,一眼就看到砚冰,急声道:“团长,猛虎堂的北权被道官抓去杀了,北翎堂主连络各方,请我们全力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