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白两家本是奉旨联婚,身为臣民没有理由抗命;况且宾客已至,婚宴也已准备完成,与其就这么让宾客们扫兴离去,不如顺理成章的就继续举行喜宴,才不会让人起疑心不是吗?”
一面说着,白鹰磊一面强势的走向结儿,将她拉离窗边,横身挡住小小的窗口,彻底的让结儿唯一逃跑的希望幻灭。
逃跑原本就是不得已而采行的下下之策;不过她刚听完鹰磊的说明,机敏的察觉到他话中有话,仿佛在眼前漆黑一片中点燃了一丝火光。她迟疑问道:“所以为了不被降罪,你要我当你的妻子?”
“如果你要走,也请你等到婚宴结束吧。”弄不清白鹰磊到底是在捉弄她、还是在建议她,总之,他开口说:“到时候,你以出门远游为名,躲到远方岂不更妙?”
“也就是说……只有婚宴,不会拜堂?而且我们之间,只是徒具虚名……不会……不会有……不会有……就是那回事吧?”结儿语不成句,红霞满布芙容面,羞怯万分地吞吐道。
白鹰磊挑了挑眉,答非所问的回道:“我从来不会强迫女人。如果你问的是这件事。”不知为何,他似乎有点不高兴。
“是这样啊……”结儿放心的点了点头,她对他勉强算是君子的态度感到释怀。但她随即想到,这是否代表他对她全然不感兴趣?
她确实是被朝廷硬送上门的妻子,白鹰磊不喜欢也是应该;可一想到自己在他心中只是毫无地位的挂名妻子,心中总是不大舒坦。
她也算得上有几分姿色,却无法让他有那么一点点动心?她有些难过。
她总算理解那天夜里,为什么鹰磊会那么主动的对她推荐“白家少主”的长处,像他那么出众的人,一定更难忍受被人漠视吧?
也就是说,他会信她的话,正是因为他也想找出真正的蓝香萝,找出那位比较甘愿嫁他的妻子,这样他的自尊心才不会受损?
是呀!如果她是蓝香萝,也许见到他之后,会认命的拜堂……其实她不是不愿嫁他,只是那得要在弄清楚所有事情之后才行……
她必须承认她对他并非全无好感。
看着结儿一直呆望着他,不知道她在胡乱猜想什么,白鹰磊显得不耐烦。
他很少这么没耐性的,可是这会儿却不知怎么,和她一起待在这个房间中,让他开始焦躁起来。“你不用怀疑,我说不拜堂就不拜,如果我执意要与你成婚,到时你真的从这跳下去,我可担待不起一条人命。”
白鹰磊缓缓走向结儿,也不管他的举动是不是合宜,径自伸手轻抚结儿的脸颊,眼中满是温柔。“我……并不想伤害你。”
“你……”结儿为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感到迷惑。
他说话不算话,虽然能感到他没有恶意,但这么亲密的逾矩之举,还是不妥吧?只是,她却不由自主的心如擂鼓般咚咚作响。
有那么一刻,两人间没有言语,只是任凭时光流逝。
白鹰磊发现自己的失态,连忙抽回手道:“瞧你的脸都冻红了,是我疏忽,让你待在这里,等会我就让人送暖炉来。”语罢,他急急离开了她。
出房门前,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头沉着脸对她下令道:“不许再想逃走的事了,知道吗?”
结儿轻轻的抚着发红的双颊。她能感受到他厚实双手带给她的那份暖意,心中不禁有些雀跃。可她立刻就像是被人浇了头冷水似的清醒过来。
不论白鹰磊是否愿意接纳她,那都只是因为她“现在”是他的妻子,他的温柔是给蓝香萝的,并非针对她的。
她不想承认,但她突然羡慕起那位未曾谋面的蓝香萝,觉得蓝小姐当初跳崖是件很蠢的事。他人还不错,不是吗?
白鹰磊偕同两位总管出去向客人说明新娘生了重病,所以在拜过祖先后就休息去了,请客人们放心的享用筵席。
大家对于白鹰磊这位白家领袖所言,自然没什么意见,反正他们不过是受邀作客,有没有看到人家拜堂倒也不是那么重要,有得吃就够了。
在接受众人祝贺的时候,白鹰磊忽然觉得烦闷,只好托辞不适先行回房。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白鹰磊摘下新郎倌的头冠,狠狠地摔到地上。
他是在生气,气自己居然会因那个丫头而乱了方寸。
一开始,也许只是好奇这个胆敢违抗圣旨的蓝香萝是圆是扁,闲着无聊想见她,但没料到那个晚上和她争论一场后,他居然开始在意她!
因为她没把白家资产看在眼里,而且言谈间相当单纯不市侩,那时,他以为如果她是这样的淡泊富贵的话,虽是朝廷硬塞给他的,就算她是蓝家人,他也能接受。她是他截至目前为止所见过最特别的女子。
原本,他认为她应是失忆了,因为那时她的确很懊恼的怀疑自己是否习武过,可他还是认定她是蓝香萝本人没错,说不定只是在落崖时受到撞击留下的后遗症,大不了,婚后他替她请名医就是了。
但当他打算要告知她、准备拜堂时,却见到她毫不畏惧的准备跳塔逃跑!他还能怎么办?只好先安抚她,再说其他。
他可以接受先成婚再培养感情,但她根本不肯给他丝毫机会,坚称自己不是蓝香萝,甚至连靠近说几句话她也排斥。她宁愿冒险跳塔也不愿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