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五)
半夜。黎润泽从昏暗中醒来,伸手一摸,那个要和自己纠缠一生的人不在身边,立刻坐起来点灯。在床边扒了一会儿后,果见她鬼鬼祟祟地进来。大约是远远地看见房间里的烛灯亮了,她面对自己时又是那种毫无诚意的“狗腿子”之笑。黎润泽气不过,咳嗽了两声后问:“你去哪儿了?”
念珠支支吾吾,但交代地还算清楚:“我去捉老鼠了!虽说我用幻术让他们以为自己的任务成功了,但不教训一下,不告诉他们我们早已有所察觉,他们就会觉得我们很好欺负。”她朝自己可爱地耸了耸肩,仿佛在说“我也没办法呀,就这一次,你原谅我嘛~”。
黎润泽才不会被她给迷惑呢,他佯作严肃,问:“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啊!就是套了个麻袋上去,然后打了一顿。我可是医师!知道哪里打人疼又不伤性命,白兴发再蠢应该也能料到我这是在警告他,往后他怕是不敢再出什么大动作了。”
黎润泽还是皱眉,他朝她招手:“过来。”念珠听话地过去了。哪曾想她才坐到床帮上,黎润泽就勾住了她的脖颈,男人的气息巍峨且猛烈,如同数百丈高的海啸要把她拍入海底,她的身上全是浪花和浪沫侵入鼻腔的味道。
倏然,黎润泽捏住了她的下巴,像婴儿吮吸母乳一样,疯狂地掠夺着她口中的空气,那种连口水都没功夫咽的感觉又来了。
“呵——!呼——”趁他放开自己,念珠赶紧呼吸,还没缓过来呢,那人又挑起了她的下颌,露出了完美主义收藏家观赏展览会上传世珠宝的眼神。
他开口:“看来我做的还是不够好,不然你也不至于都半夜三更了,还有在外面到处跑的力气。”
“别!”念珠害怕地偏过头,意图避开他的亲吻,察觉到他的不喜后,又缓缓得回过头来正视他,娇软道:“我的意思是,别太勉强自己,话本子里的‘一夜七次郎’都是假的,这个数往上啊,就要伤身了!”念珠比了个“三”,傻笑道:“我以我的医德发誓,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嘛。”
见他好像信了,念珠忙往他怀里蹭了蹭,继续撒娇:“润泽,我们歇一歇吧,我保证以后都不乱跑了,你就饶了我这回嘛。。。。。。”
“好,我就放你一马,下次,可就要有惩罚了。”黎润泽撑开她的额头,示意她不要再像旋转的布条拖把一样在他身上乱蹭、乱他心曲了。
“嗯嗯!润泽你最好了。”念珠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黎润泽又把她框在怀里,享受般的闻了闻她的头发后,问:“你用什么东西洗的头发?这味道,好像既不是皂角也不是猪苓。”听到这里,念珠颇为得意,她说:“是我自己调的!猪苓里面加了点香料,闻起来有点像百合。”
“百合?”黎润泽骤然感觉到了不对劲,“可我闻到的是一种很甜的味道,类似于雪梨的果香,百合的香味大体都是清新的,你是不是搞错了?”
“怎么可能?果香和花香我还分不出吗?”念珠也很疑惑,疑惑到有些愤怒,一个不好的预想在她脑海里炸开,她一把抓住黎润泽的手,问:“明都郊外的大树下,你说我的头发很香,当时也是这个味道吗?”
黎润泽点头,察觉到她的害怕,他再次搂住她,从身旁给她力支撑。
“那湖麓军营里呢?”她又问。
似乎是太过久远了,黎润泽想了一下,才又点头。
“这样啊。。。。。。”念珠的眸子沉下去些许,末了,她强颜欢笑:“算了,不是什么大事,赶在天亮前再睡一觉吧。”她匆匆地抖了下被子,在靠近床外侧的地方躺好,黎润泽没有追问她,只是在睡下后松松垮垮地抱住了她的腰,他轻声道:“苏念珠,我既认了你做我的王妃,便不会丢下你不管,有事要跟我说,不许再一声不吭地跑掉,听见没?”
念珠背对着他,看着松石色的床帘,轻轻地回了一个“嗯”字,便敛神,遁入梦乡了。
(五月十六,早上)
旭日初升,葳蕤夫人又去前厅跟白平章耗着了,念珠有办法解决那两个老顽固,但在此之前,她得去见一个人。
“你对我做了什么?”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韵仪身后,把正在吃薄饼配牛奶的韵仪吓得够呛。“你怎么了啊?”韵仪拿起手绢,边擦下巴上的牛奶边问。
念珠暴怒不已:“我怎么了?我还要问你你怎么了呢?为什么千方百计地给我下药?”
“下药?”在一旁喝肉粥的晴初瞪大了眼睛,“下什么药啊?”她凑上来问。
“这就要问她了。”念珠恶狠狠地盯向韵仪。立在晴初椅背后的清霜心中一紧,双手不由得搭在了晴初的肩上,随时准备带她逃跑似的。晴初察觉到她的紧张,扬起勺子里的肉粥往她嘴边推了推,像是在问“你喝不喝”?
清霜对她这稀碎的警觉性表示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