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家在这个万籁俱寂的深夜里,仿佛被一层静谧的薄纱所笼罩,失去了往昔那喧闹与繁华的景象。
冯秉芬宛如一尊孤独的雕塑,静静地端坐在宽敞明亮的客厅中央,眼神游离不定,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就连面前那杯早已冷却的香茗,他都无心去关注,任由其温度一点点消散殆尽。
而站在一旁的仆人们则显得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自己不经意间发出的声响会打破这份宁静,惊扰到主人的思绪。
与此同时,位于香江中环会德丰大厦底商的一间温馨雅致的咖啡厅内,林永康正神态自若地端坐在属于他的那个专属座位之上,目光不时望向门口,耐心等待着约见之人的到来。
不多时,只见冯庆锵心怀忐忑、步履匆匆地推开了咖啡厅那扇厚重的玻璃门。
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如同雷达一般迅速扫视了一圈店内,很快便发现了坐在角落里的林永康。
于是,他脚下步伐加快,快步走到林永康对面的位置坐下,然后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林先生,真是令我感到意外啊!真没想到如今在香江声名鹊起的林先生竟然会约我前来共饮咖啡。”
要知道,随着王志远在香江的地位日益攀升,水涨船高之下,他身旁的那些得力干将们也逐渐开始被众人所熟知。
而作为王志远麾下积极参与众多重大事业投资以及企业收购项目的核心人物——林永康,自然而然也就成为了公众瞩目的焦点之一。
听到冯庆锵这番略带恭维的话语,林永康只是微微颔首,脸上浮现出一抹云淡风轻的笑容,缓缓回应道:“冯先生过奖了,我不过是承蒙老板的赏识和提携,借了老板的东风才有今日之小小成就罢了。”
冯庆锵恭维道:“林先生谦虚了,现在整个香江谁不知道林先生足智多谋,对商业发展有独到的见解。”
林永康面不改色,开门见山地直抒胸臆:“冯先生,据我所知,你冯家康年银行似乎出现了一些状况。不知你们有没有出售的打算?”
闻听此言,冯庆锵的脸色瞬间大变,他猛地提高音量,激动地反驳道:“简直是无稽之谈!是谁在那里胡言乱语?我们康年银行运营良好,根本不存在任何问题!”
然而,他话音刚落,便看到林永康面带微笑,但眼神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林永康依旧云淡风轻地笑着回应道:“冯先生先莫要这般急切地替自己辩解。想必康年银行那1。6亿贷给船务公司却无法收回的款项的事,在整个香江已算不上是什么鲜为人知的机密了吧。而我既然敢向您开这个口,自然是有着十成十的把握和底气。”
听到这里,冯庆锵原本强硬的态度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了下来。
只见他微微低下头,声音也小了许多,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林先生,此事究竟只是您个人的想法,还是那位王先生的授意呢?”
林永康毫不掩饰,直言相告:“当然是我家老板的意思啦!”
冯庆锵一听这居然是王志远的意思,心中顿时一沉,他深知对方既然能如此表态,那必然对此次收购有着极大的把握。
于是,他定了定神,接着追问道:“不知贵公司星河控股准备出价多少来完成这次收购呢?要知道,收购银行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还得经过香江财政司的首肯才行啊,不知道贵方是否已经有所安排?”
林永康闻言微微一笑,语气轻松地回应道:“关于财政司那边嘛,您大可不必担心。我们老板早就与财政司的翟克诚司长沟通过此事啦。”
说罢,林永康稍稍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冯庆锵,继续说道:“而在价格方面呢,由于你们1。6亿的贷款难以收回,所以我们最多只能给出四千万的报价了。”
冯庆锵听到“四千万”这个数字时,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但他还是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试图为自己争取更多利益:“林先生啊,虽说我们康年银行规模不算大,但好歹也是一家历史悠久的老字号银行呀!
我们拥有着相当稳定且忠实的客户群体,而且银行牌照更是无比珍贵。仅仅四千万的话,恐怕实在是太少了点吧?”
林永康笑着说道:“冯先生,如果不是这银行牌照,你觉得我们会出到四千万吗?你们还有1。6亿的坏账呢。”
冯庆锵见林永康不松嘴,也知道这个价格很难变动,脸色一阵犹豫。
林永康笑着说道:“冯先生,这四千万既是我的意思,也是我老板的意思,你回去和令兄商量商量,我明天会去见见冯秉芬先生,看看他的意思。”
冯庆锵站起身来,强笑着说道:“好,我会将你们的意思告诉我四哥,至于他怎么决定,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看着冯庆锵离去的身影,林永康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转身也离开了咖啡店。
“照你的意思,明天你去趟康年银行,冯秉芬就会答应将康年银行出手了。”王志远微笑着看着自信满满的林永康。
“不错,康年银行对于冯家来说就是个烫手的山芋,每天要面对取款的客户,现金很快就会见底,而贷款又收不回来,快熬不住了,现在我们就是他们唯一的机会,要是港府接管,他们拿不到一分钱。”林永康笑着说道。
王志远点了点头,说道:“好,那你明天就带着律师去吧,”
冯家,冯秉芬在听了冯庆锵的诉说之后,紧紧地闭上了眼睛,良久之后睁开眼说道:“唉,将冯家在康年银行的钱全取出来吧,明天过后,康年银行就不姓冯了。”
说完,端起已经冷了的茶水,一饮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