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窒息退去,无尽的疲乏席卷全身。
靳摇枝直勾勾盯着发白的天花板,一时间分不清,她在七年前度过的那几天,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
直到有一个声音在她耳边惊呼:“病人醒了。”
此前的几天里,她的五感虽然还在,但不论是眼前所见,双耳所闻,还是所嗅、所触,都是七年前林氤的经历。
如今回来,所有的感觉都贴合着她的一举一动,她抬臂时可以感受到臂膀的施力,可以看见扎着针的苍白手背,还能闻到隐隐约约的消毒水气味。
她的确回来了。
靳摇枝坐起身四处张望了一阵,才意识到她坠水前根本没带手机,她只能往墙上望,看到时针正指着数字五,而此刻窗外的天还是暗的。
边上的护士问:“有哪里不舒服吗。”
靳摇枝微微摇头,说:“今天是几号。”
在护士的设想中,病人醒来理应情绪激动,毕竟两人一起落水,或许是起了什么争执,可没想到,对方只是这么平平淡淡地问了一句。
她有点纳闷,却还是答了:“十月二十四,你昨晚坠水了,你朋友救了你。”
十月二十四,恰好是霜降过后,湖水又怎会不冷。
好在那跌宕起伏的半个星期,不过是溺水后的几个小时。
可如今靳摇枝又猜不准了,难道她和林氤交心的那几天,真的只是浑浑噩噩的一场梦?
她不愿信。
靳摇枝平静的目光好似被击碎的湖面,她仓皇看向护士,反驳道:“不是朋友,那是……”
“我的爱人。”她只停顿了短暂的一秒。
护士微愣,随后说:“你要去看看她吗。”
靳摇枝听到这话,差点直接拔出手背的针,被护士大声喊住了。
“你别!”护士慌忙压住靳摇枝的手,“别担心,她只是还在昏迷,身体各项数值都挺健康的,也很稳定。”
靳摇枝当即放松了,如果林氤此前没有骗她,那对方死去的身体的确无论如何都不会发生变化。
只要,执念还在。
靳摇枝单手捂住脸,挡住在这片刻间通红的眼。她不擅长让情绪外露,但因为是林氤,她根本藏不住。
只是,她还是有几分迷茫,除非林氤能立刻醒来,告诉她那不是梦。
护士见靳摇枝冷静下来,稍稍松了一口气,慢声说:“输完液我再给你拔针,你爱人是把你送到医院后才昏过去的,目前还检查不出问题所在。”
这和靳摇枝料想中的一样,她垂下手,仰头看向挂在钩上的输液瓶,说:“我去看她。”
护士不再阻拦,并说出病房所在,又说林氤的秘书来过一趟,林氤似乎早就预料到,自己也会跟着倒下。
这事其实处处透着诡异,明明查不出缘由,但那人就是笃定自己也会住院,还恰好提前安排了人过来料理住院事宜。
靳摇枝没有回答护士的不解,她不作声地推开林氤的门,坐在林氤的病床边静静垂视。
护士没有跟进去,只在门外看了一阵便走远了。
靳摇枝也不开灯,就这么在黑暗中看了近半个小时,似乎想把那几天的缺漏全补回来。
躺在病床上的人动也不动,脸色是有些苍白,但如何也不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