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芜菱苦笑道:“我何尝怕死?只是想到外头现在如此惨状,心里难过罢了。”
她心中担忧的其实是陆芜蘅,若是陆芜蘅没有怀了身孕,事到临头大不了姐妹俩人一起死,可是现在有孩子,怎忍心让他未出世或是刚出世便……
而且,陆芜蘅行动不便,若真的被崔家抛弃,被姐夫抛弃……她心里,会如何……
这些话,她当然不能说。
陆芜蘅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也叹了口气,道:“是啊,王侯将相们一起争端,苦的都是平民百姓。”
陆芜蘅勉强回过神,道:“嗯,希望尽快有人能胜出,甭管谁坐了天下都好,多打一年仗,这天下便要更加生灵涂炭。”
似乎是响应了她的愿望,抚东侯节节败退,四皇子的北伐军锐气难挡,到了四月底,竟连济南府也失守了。
济南府离崔家不足二百里。
听到了这个消息,崔家迅速作出反应,打算让女眷们先躲入乡间山上的老宅里。
而陆芜蘅已经只有十余日便要临盆,是无论如何也禁不起山路颠簸,动不得了。
老太太和大太太临行前夜来看她,大太太拉着她的手泪如雨下,直道:“……我可怜的孩子!”
老太太虽面容坚毅,却也隐见泪痕。
陆芜蘅还能含笑道:“祖母,母亲,勿要为儿担心,儿必要护得崔家这点血脉……”
周围仆妇婢女都不禁擦泪。
老太太给安排了她身边的周嬷嬷留下来照顾陆芜蘅,又带来已经找好了的接生的稳婆,又道:“我们到了庄子上,先给你找好奶妈,等你一生,便让你公公派人送你和孩子去找我们。”
陆芜蘅如今已经知道崔胜仪不会回来接她陪着她了,面上却还笑着道“好”,又请求道:“我只这个妹妹,本就苦命,求祖母和母亲带了去,护她周全。”
老太太想到陆芜菱和罗暮雪的婚约,眼中精光一闪,毫不犹豫道:“好,你只管放心。”
陆芜菱却蓦然站起,平静道:“谢谢老太太太太的好意,只是我也只有此一姐,断然不能在她大腹便便即将临盆时抛下她,请老太太和太太只管放心去,我自会留下来照顾姐姐。”
一时大太太脸上有些讪讪的挂不住,陆芜蘅骂道:“你这牛性难改的死丫头,你一个没嫁过人的,能帮我什么,能照顾我什么?老太太太太体恤你,还有错不成!你赶紧去收拾东西,别惹我动气!”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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