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声一停,看向宋琛,见宋琛回看过来,她笑得分外妩媚,续道:“倒不如,请皇上替臣妾把这份礼顺道送了吧。”
想来秦褚两家交好也是跟自己有关,宋琛轻轻点头,“怡贵妃说的有理,那就让司礼监多备一份,到时一并送去安北候府,算是朕替你送的。”
他语声虽然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投过来的目光却宠溺十足,褚雪满意的笑了笑,道:“多谢皇上。”
自从经历丽妃献舞一事,褚雪对待宋琛,又稍稍起了些变化,她开始不掩饰自己的情感,不吝惜在望向他的目光中流露妩媚,也常常在两人独处的时候向他撒娇,让他时时享受被爱慕的感觉,却又浅尝辄止,更惹得他心神荡漾。
有时候他觉得,她越来越像一个狐狸精,让人欲罢不能,这样的美人摆在面前,他还怎么对别人生出心思?他的魂,已经被彻底勾走了。
因事关自己,尽管秦远不愿此时站出来,却也依然起身行礼道:“臣谢陛下与贵妃娘娘恩典。”
褚雪微微一笑,宋琛抬手道:“不必多礼。”
又是位可用将才,宋琛自然很是欣赏。
本想试探些什么,却惹来夫君与贱人当众恩爱,许皇后心中不爽,强挤出笑意别过目光。
就在宴间一片祥和之时,却听“咣当”一声响。褚雪抬眼,正望见由平南侯的桌上跌落一只银质酒碗,那酒碗轱辘向前滚去,正停在父亲褚霖的桌边。
褚霖身后侍宴的宫人见状,欲俯身去捡,许冀林身旁的宫人也欲为他换一只新的酒碗,却都被平南侯拦住。
两人诧异,就听见许冀林道:“本侯喜欢那一只,烦请褚大人为本侯拾起吧。”
两位宫人皆是一顿,不知该如何是好。
候宴是他们的职责所在,他们伺候宾客无可厚非,虽然平南侯身份尊贵,可褚霖是正一品的太师,又是怡贵妃的父亲,如何能为他行这些事呢?
平南侯今日这般……该不会是喝醉了吧?
许冀林说话的声音不低,他本就坐在君王近处,因此他这一句话不仅身边的大臣听见了,皇上一家子也听见了。
宋琛敛起笑容,眼眸有些冷意。
褚雪的脸上就更不好看了,她虽然一直不屑于在那人身上落下目光,现在却也冷冷的看着他。
褚霖面色深沉,也一直未动。
见褚霖没有动作,许冀林微露出笑意,又道了一句:“这只酒碗甚合本侯心意,还望褚大人帮个忙,替本侯递一下。”
他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
或者说,他其实意识到了,是在借酒意故意为之。
随着他又一句话出口,连稍远处的宴饮的众人也停下杯来,殿间忽然安静一片,气氛有些微妙。
众人的目光都在许褚二人身上,都在暗自猜测褚霖的反应。少倾,却见褚霖微微一笑,竟果真俯身捡起桌边的酒碗,交由身边侍者手中,道:“还不送到平南侯桌上。”
侍者忙低头快走两步,将酒碗端端正正的置在了许冀林面前。
众人暗自松了一口气,暗叹果然还是褚大人有肚量,稍稍屈尊将大事化小。
然却见平南侯似乎不太满意,他拿起那只被送回的酒碗,刚要搁下,谁料似是没搁稳,那只酒碗竟又滚落到地上,依然不偏不倚的落在褚霖跟前。
众人也是意外,许冀林却不以为然,依然笑道:“看来这只酒碗很是喜欢褚大人哪!可本侯实在舍不得,烦请褚大人再帮本侯一次如何?”
殿间众人皆在心底倒吸凉气,平南侯今晚果真喝得不少!
两位臣子间的交流,上座的君王不便表态,可宋琛虽未开口,眼底已是一片寒凉。他独自端起酒杯饮酒,没有言语。
但褚雪,已在暗自咬牙。
为了息事宁人,褚霖再度俯身捡起酒杯,身边的侍者赶忙弯腰接过,没等开口,就垂头放在了许冀林桌上,还正好放在右手旁,端端正正极为牢稳。
然而许冀林拿起酒杯在眼前微微一转,却并未用,而是示意身边侍者接过,道:“这只酒碗摔坏了,给本侯换一只!”
这下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了,平南侯如此,挑衅之意就太明显了,这明摆着是在故意羞辱褚霖!
许锦荷也心里一紧,虽是自己的兄长,虽然她也看不上褚家人,但当着宋琛这样做,兄长实在有些太过冒险。
许皇后正襟危坐,悄悄瞥了一眼夫君。
然而这毕竟是臣子之间的事,宋琛此时不好表态。
许锦荷暗自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