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抬眼四望,只见他们正身处一片密林环绕的荒坟地中。一块块墓碑或立或倒交杂散落。
黄白相间的薄雾之中,大大小小上百只黄皮子,层层叠叠围坐在四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让人作呕的腥臊味道,一对对冒着绿光的眼睛犹如点点鬼火闪动,一排排森森白齿倒映黯淡的月光。
偶有几只小黄皮子兴奋地跳来跳去,发出“????”的讥笑声。
再低头一看,之前的大圆木桌竟是一块倒下的墓碑,上面的文字已经无法辨识。
墓碑桌上摆着一个个破瓷碗,还有一些看不出是人还是动物的头盖骨,里面盛放着枯枝败叶、腐肉碎骨和扭动不停的蛆虫,在几根松烛跳动的绿光映照下形如鬼宴。
围绕着墓碑桌落座的,除了他们三人,就是几只个头较大的黄皮子。原本老支书所在的位置,那只黄皮子更是个头大如黄狗,身上还裹着一张破布,好像穿着衣服一般。
它两只血红的眼睛正看向萧然,嘴边的长须不停抖动着。
“善人莫慌,它们不知道你醒了,最好不要声张,相时而动……”阴阳镜的声音传来。
萧然看向胡八一和王胖子,两人正端着盛满黑褐色粘稠液体的破碗,双目发直面带僵笑,不断点着头,嘴里如梦呓般发出含糊不清的词句。
萧然心说不好,这是不知不觉中扎进了黄皮子的老窝,着了道儿了。
他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破碗,放到桌上,学着胡王二人的样子,一脸憨笑地对着大黄皮子点头。
那大黄皮子认真地看了看萧然,抖了抖胡子,目光转向了别处,嘴里不断“叽叽咕咕”哼叫起来。
看来是暂时骗过它了,可接下来该怎么办呢?这么多黄皮子,萧然看着心里发毛,就算它们一人一口,自己八成也就剩半条命了。
何况胡八一和王胖子还在迷糊着,他也不能抛下他们独自逃跑。
“善人,敢问你可是童子?童子尿可破障。”阴阳镜问。
萧然感觉脸一热,只回了两个字:“没尿……”
“那就只能贫道出手了。可这么多妖畜,只怕破障之后善人要冒一点风险了。”
“没事。小九,醒了没?帮个忙啊。”萧然道。
蓍九霙哼哼了一声,又打起了鼾。
萧然无奈,又想起了煞刃关山刀。从坐上驴车起,他就把刀背在了背上。这家伙不是号称破煞斩妖吗?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他假意挠痒,把手伸到背后,将关山刀拔出一寸,问道:“老煞,你有口福了,砍一群黄皮子……”
“哈,这破玩意,我不稀罕。求我办事,就让我砍你两刀,用血祭我再……”
萧然不等它说完,就把它插回刀鞘,这疯刀比眼前的黄皮子还邪性……
就在这时,胡八一和王胖子突然发出两声怪笑,然后捧着碗就要往嘴边送去。
“善人速速决断!喝了可就来不及了!”
娘的拼了!萧然顾不得思考,抽出后腰的折叠工兵铲抖腕甩出铲头,转身向旁边的黄皮子劈了下去。
一阵火星子伴随着鲜血四溅,那黄皮子被萧然一铲两断,从头到尾剁了个通透,工兵铲直接穿身而过砸在地面石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