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没料到他会那么恨,他抓住她的手,刀深深地刺到了他的胸膛。
“要么,你的鲜血,盛开在我的刀锋之上。要么,我的热血,喷洒在你的素扇上!”这是她的誓言,她终于做到了。
终于,让他的鲜血盛开在她的刀锋之上。
但是,她却没有想到,她的心会这样痛。当鲜血迸出的那一刻,当“他死了”这三个字传入耳畔时,她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在胸膛内慢慢碎裂的声音。
那一刻,她终于意识到一件事情,那便是她不知何时,已经爱上他了。
爱上了,真真切切,无法自欺欺人。
她闭上眼睛,过往种种,悉数浮现在眼前。
战场上,那遥遥一瞥,金戈铁马血横流中,他一袭白袍站在天幕间,如一朵高洁的云自在舒卷,那时,她惊异于他的悠然。
刑场上,不见他如何动作,便躲过了她凌厉一击。那时,她震撼于他武功的莫测高深。
康王夜宴上,他一曲“弱水”,撩拨起多少未婚女子的情怀,那时,她赞赏于他的惊才绝艳。
妖孽祸主的谣言,她愤慨于他的狠辣。
行宫内,一场贴身肉搏,她和他打得酣畅淋漓。
温泉中,唇枪舌战,她和他斗得不相上下。
治水时,她钦佩于他的一心为民。
战场上,她赞赏他的谋略。
一番回忆,她才知道跟他已经一同经过许多点点滴滴,不知不觉间,已经被他占据了整个心房。而这感情,终于如同火山一样失控地爆发了。
毫无疑问,她是恨他的。就连夜里做梦,她也想着要如何扳倒他。
恨的越深,他在她心中便越加重要,她总是针对他,调查他,研究他,一直到了解他比对自己还要熟悉。
她将他放在心里,时时刻刻地恨着同,可是,她不知,将一个在心中放的久了,就算是恨,你会慢慢地习惯于他的存在。
这种习惯天长日久生了根,就慢慢地变了质。
爱和恨,只不过是一张纸上的正反面,很容易,一不小心,恨便成了爱。
可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动心的呢?
是他和锦色成亲那一夜,当他猝不及防吻住他时吗?
不是,似乎是比那还要早。
是她受伤后,他严令她不许吃肉时吗?
不是,还要早。
是她在战场上受伤,他忽然如沥血战神出现时吗?
也不是,似乎也还要早。
是他从阳关牢房里将她救出来,在马上俯身,道:“把手给我。”那时吗?
也不是,似乎也还要早。
是什么时候呢,她已经无可辨别了。其实,什么时候爱上他,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再也回不来了,永远也回不来了。
她拼命地想要寻回平时冷静的自己,却怎样也抑制不住地心口一跳一跳的疼,除了眼泪,她已经没有语言表述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