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来!老子这对眼睛——是白长在我脸上的啊?!会不认识你妈妈少校!你他妈的这些年混得一定很有来头!不但要给我钱,哼,而且还得付一大票才打发得了我!”
“老天,你好像很认真嘛!”
“少啰嗦!钱——拿来就行!”
“可以。先把枪还给我,”穿大衣的人说。“那把枪是我交给你办事用的,该先还给我。这也是为你好,免得从那把枪,被警方查出来是你干的。”
医院男护士伸手掏进雨衣口袋,拿出一把袖珍型的小手枪;与刚才穿大衣的人,在波多马克河畔用过的手枪一模一样。
“里面没子弹,”拉丁人说着就把小手枪摊在掌心。“拿去!”
“递过来给我。”
“自己来拿!老天爷,这里面黑得跟地狱一样,老子什么也看不见!哎呀!痛死我了!搞什么鬼……?”
穿大衣的人在伸手去抓枪时,不小心刮了对方一下。“抱歉,是我的戒指刮到你了。”
“算了,妈妈。钱。把他妈的钞票给我啊?!”
“好——给你就给你。”那人把枪放回大衣口袋后,顺手掏出打火机一亮,只见两人中间的椅垫上,放了一叠用橡皮筋扎好的美钞。“在这儿——五千大洋,五十张一百的——不算算吗?”
“算什么?老子晓得你在哪做事,”医院男护士把车门打开。“以后我会常来拜望你的,妈妈。”
他伸脚跨出去,然后用力将车门关上,走向救护车。
开跑车的人马上挪身坐到右边的位子上,将脸贴在窗上朝外望,同时右手拉住门把,准备一看到对方的反应之后,就冲出去。
男护士才走了没两步,突然身体一软,开始摇摇晃晃向前摔跌,两手大张着想去扶住救护车的车身。他头向上仰。凄厉的惨叫,雨水打在他脸上。三秒钟不到,他就倒在路边斜坡的草堆上了。
穿大衣的男子跳出跑车,走到对方倒地的脚跟前,从左口袋掏出一个皮下注射针管。他把昏死在地上的男护士左手臂抬起来,将他的衣袖卷上去之后,就把握在右手的针管调整了一下位置,对准裸露的手臂插了进去,拇指慢慢压下玻璃针筒,将筒中的液体全部打进对方的身体中。等针打完之后,他顺手拉过对方的另一只手,将连着针头的注射器放进那只瘫软的手掌,再把对方的手指调整了一下,弄出自行注射的握姿,然后用力将那只手掌握紧。
他站起来,向四周望了望,看到那卷压在男护士身体下的湿钞票。然后就朝救护车走过去,打开后门,看到车内的急救仪器放置得很好,随手把口袋中的小手枪重新掏出来,丢到椅垫上,然后又伸手到大衣口袋掏出四个小玻璃瓶。其中两个已经抽空,另外还剩下两瓶是满的。他藉着救护车中的灯光,低头看了看药瓶上贴的标笺;每一张都是一样的字:
贝斯达海军医院
管制药品
成分:C17H19NO2H2O
“吗啡。”
他手一伸,把掌心一松,四个药瓶就咔咔咔咔的四声,掉在救护车的地板上。
突然间,一股狂风扫过来,将这个人头上戴的帽子刮掉了,向他的跑车方向滚过去,他伸手想抓,却没抓到,只好诅咒一声追上去捡。四周虽然黑暗,可是却仍然可以看到他额前方的黑发中,有一撮雪白的头发。
尼古莱·马耶可夫的确是很生气,他不但淋得—身湿,而且连头发也淋湿了,还要去追帽子,弄得他既窝囊,又恼火,而且时间也愈来愈急迫了。
身为助理国务卿之一的亚瑟·皮尔斯,一名当朝大员,照理讲是不应该被雨水淋湿成落汤鸡的;他得赶紧换掉这身湿衣服才能见人。他答应今晚去跟英国驻美大使喝杯酒聊天的。趁喝酒之便,他准备跟对方讨论一点有关“石油输出国家组织”的问题,跟美国有切身利害关系。
这些消息,其实莫斯科并不需要,可是套出一点“英美”之间的石油战备,总是好的。就是因为他们对所有情报都不轻易放过,所以他们这群后起之秀,才能获得自苏联秘密情报头子雅戈达以来,最大的权势。这条路虽然早在半世纪以前,就已经一步步的铺好,可是只要“巴希法”无法找到的话,他们就无法查出安东尼·麦锡所知道的那桩秘密,唯有这个秘密,才能使他们这批俄共中的新秀“渥拿雅”爬上最后的终极目标——为了全世界的利益,他们必须抓到莫斯科的生杀大权。
成长于美国爱荷华州一个农家的亚瑟·皮尔斯,实际上,却是出生于苏联的雷门斯柯村,本名尼古莱·马耶可夫的这个人,在捡回被风刮掉的帽子之后,就转身走回他的小跑车。他很累,可是这场游戏却不能不继续玩下去,绝不能中途停止。行百里者半九十——他说什么也得继续下去。
布鲁斯大使瞪着贝弗助理国务卿。“你是说——这名潜伏的奸细晓得谁是‘巴希法’,比我们还要早就晓得了?!”他大声问。“你凭什么敢这么讲?”
“布拉瓦海岸事件,”助卿说。“还有过去七十二小时中所发生的每一件事。”
“一样样说清楚。”总统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