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影响程子安考试,闻山长与程箴皆未多问。
回到家,程子安见秦婶他们走路都垫着脚尖,不禁失笑道:“放轻松,放轻松,我又不是豆腐做的,不要太夸张啊!”
崔素娘朝犹疑不定的秦婶摆摆手,笑道:“去拿饭菜来吧。”
秦婶松了口气,急匆匆去灶间准备饭食了。崔素娘没见到孙仕明,纳闷地道:“第一场考得浅显,他怎地不见人影?”
程子安笑道:“估计是贡院里冷着了吧。阿娘,将饭菜给他送去就是,我饿了,先要吃饭。”
今日程子安一整天都伴着大珠小珠落玉盘,顽强的臭气,从纸缝中钻进去,他实在是吃不下炒米。天气又太冷,只略微喝了几口水,以保证身体放松。
闻山长愣了下,问道:“你可是坐在了茅厕边?”
程子安点头,道:“幸亏我先有所准备,不然,这一天下来真是,我都快被熏成臭粪球了。”
崔素娘心疼不已,忙道:“赶紧进去换一身衣衫,里里外外都换掉。”
程子安抬起衣袖闻了闻,道:“还行,我洗个手,等睡前再换就是。”
程箴本来暗自担心,见程子安心宽淡定得很,随之缓和下来,恭敬请闻山长上坐。
用完饭坐下来歇着吃茶,程子安伸着懒腰,闲闲地道:“今晚就不读书写字了,等下记得让阿娘帮我备一些细棉。”
程箴不解问道:“你用细棉何用?”
程子安拿起手边的橘子,上下抛着玩耍,道:“将橘皮的汁挤在细棉上,塞鼻孔,细棉还可以用来堵耳朵。”
程箴明白过来,心疼地道:“你今日运道不好,明日拿到了别的号,就不会再吃这种苦头了。”
程子安道:“不打没准备的仗,反正备着也无妨。”
闻山长皱眉道:“放置恭桶的地方,本就是固定,什么号会坐在哪里,看管贡院的人,以及考官们一清二楚。肯定是那个姓郑的,在里面做了手脚,故意为难子安。都怪我,因着我的关系,让子安受苦了。”
程子安哈哈笑道:“老师,不只是你一人的关系,我自己也有关系。谁叫我在郑相面前吹嘘,说我镇定得很,临危不惧。”
闻山长怒骂道:“肯定是姓郑的故意为难你,那个心胸狭窄的伪君子!”
程子安道:“好了好了,老师别气,郑相也只是想惩罚一下我的大言不惭罢了。现在还不敢断定呢,要是我明日再拿到茅厕边的号,就肯定是他的手笔了。”
翌日,程子安进考场的时候,检查得久了一些。他的细棉被拆开瞧了又瞧,橘皮都捏了捏,才放他进去。
进去考场,程子安寻到号房,再次激烈与郑相的祖宗过了招。
这次的号房,在昨日他的座位左侧边,换汤不换药。
坐下来之后,程子安干脆先将细棉分开,在耳朵里松松塞了两团,再挤了橘皮汁上去,预先塞在了鼻孔中。
郑相前来,看到程子安的模样,忍了忍,终于走上前,威严无比道:“你这是什么装扮?”
程子安恭敬地答道:“回郑相,学生是在防止气味。”
郑相暗自瞪了程子安一样,这个混小子,如何能不知他在防止气味。
只是,他还真是狡猾,准备得真齐全。
考试的时辰到了,郑相哼了声,等到成绩出来,他端要看着,程子安能否如他所吹嘘那般厉害。
今日的考试是策,策便是时政文章,一共五道题。四道来自朝廷颁布的政令,一道是预设的题目。
题目分别为赋税,教化,读书,赈济灾害,以及民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