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
晚上,我和老张分头行动,我在医院跟韩露住一个房间,老张在李家附近监视李自平。跟这么一个怪异的女人住在一起,我的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自己的咽喉被咬断,肚子被利器划开,内脏撒一地。害怕归害怕,工作由不得你不做。看到韩露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稳,我轻轻地上了床,盖上被子。好吧,不睡觉好了,开着灯坚持到天亮。
夜好黑,好静,“咯吱、咯吱”的声音在房间里飘荡,好像牙齿慢慢切入骨头,伴着“咯吱、咯吱”的声音,骨肉分离。徇声望去,韩露背对我坐在床上。“韩露!”我小声叫她。她缓缓转过头来,惨白的病号服映着她惨白的脸,嘴里正嚼着什么,黑色的汁液顺着嘴角一滴滴落在床单上。我眯眼观望,只见她右手捧着左手,那左手被啃出了白森森的骨头,大拇指已经快掉下来了,中间只连着血肉模糊的一层皮肤……
“啊!”我大喊一声,彻底惊醒。原来是个梦。病房的灯不知为何关掉了,四周一片寂静的漆黑,韩露不见了。
看看手表,时针指向2点的位置,这个时间倒不用担心她出去偷吃,方圆几里内的饭馆和商铺全部关门了。偷吃、偷吃、偷吃……天哪!该不会是……
工作来了是由不得人的,尤其是这么热辣的新闻。我立刻穿好衣服,穿过空空的走廊,从住院处的后门走了出去。不一会儿,我就来到医院的最后面,高高的焚化炉,下面随意丢着没有来得及烧毁的医疗垃圾,用黑色塑料袋装着,在月光下影影绰绰,有一只死猫的尸体夹杂在其间。一个塑料袋的口松开了,里面有输液用的一次性针管,还有粘着血的棉花,一个塑料娃娃横躺在那堆棉花里面,身体是青色的,肚子摔破了。塑料娃娃……或许是死婴?!
这时,我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鼻息声,猛转头过去,那是一个四肢着地的人,长发从肩上垂下来遮住了脸,发出一阵阵类似犬类的鼻息,眼睛中闪着光亮,那不像是人类的眼睛!所有的意识都在提醒我逃开,但身体不听指挥,怔忡在原地。它好像没有看到我,径直扑向那个塑料娃娃,开始撕咬它的胳膊,“咯吱、咯吱”,骨肉分离。
“啊!”我一下叫出声来。它抬起头,终于发现了我,还没等我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它已经将我扑倒在地。它的嘴角滴着血,白森森的牙齿咬住了我的咽喉。此时,一阵悠远的木鱼声响了起来,中间还夹杂着一阵颂经的声音,没想到它竟然放开了我,站了起来,月光照在她还算清秀的脸上,是韩露,跟刚才判若两人,现在的她弱不禁风,微闭着眼睛,似乎还没有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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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不吃饭的女人 文金小陌(4)
“唉,作孽呀!”眼前闪过龙婆的脸,她把我扶了起来,“闺女,没事吧。幸亏我老太婆赶过来了,要不,真是……”
接着,龙婆厉声说:“李自平,你给我出来!”
李自平从大楼的阴影里慢慢走出来,低声说:“龙婆,金小姐,这是我的家事,你们还是不要管吧。”
龙婆:“李自平你们夫妻的事我不管,你们对别人伤天害理我不能不管。”
“李自平,你为什么这么祸害自己的老婆?”跟踪李自平的老张也到了。
“自己的老婆?哈,自己的老婆!你们问问她,还是不是我老婆!”李自平狂笑着,脸上的肌肉一跳一跳,眼睛闪着恶毒的光芒,“没有一个母亲为了跟情人约会,让自己的儿子挨饿一天一夜!她不是人,她就是一条狗,一条母狗!狗不配吃人的饭,只配吃狗食!”
“李自平,她不好,你可以跟她离婚,用不着这么折磨人啊!”老张说,“你羞辱她、折磨她,催眠她,给她心理暗示,让她觉得自己是条狗,每天晚上才出来找东西吃。你,你太变态了!”
李自平:“哈哈哈,我就是变态,你能把我怎么样?我可没有动过她一根指头。给我曝光?哈哈,电视台不可能播。你就是去法院告我,我也不怕。”
我从震惊中恢复过来,问老张:“我们真的不能把他怎么样吗?”
老张叹气:“我们能做的,只是把韩露送进精神病医院,等她恢复神志了,跟这个畜生离婚。”
(半年后)
韩露出院那天,我和老张去医院接她。
“韩露,感觉好多了吧?”我问。
“是的,好多了,我都胖了,一百多斤了。”韩露不好意思地笑了,一朵红云爬上了她的脸庞,还是个挺好看的女人。
老张:“那么,你现在回哪里去呢?”
韩露:“回家。”
我:“回哪个家,你自己家?”
韩露:“我自己家,我只有农机厂那一个家。”
我:“你!那个怎么能叫家呀!”
韩露:“斌斌还在那,我想早点见到他,我们快走吧。”
我还想再劝,老张拉住我:“多说无益,性格决定命运。”
(又三个月后)
我在网上聊天。
“金小陌,给你报料,需要不?”
“什么事?”
“你去一趟临澧,那里刚刚发生一个新闻,有个老人被野兽咬死了,这是地址——临澧农用机械厂家属区四号楼三单元4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