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尽可能地慢慢走。
江厉驱车驶过公交车站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副风景——云绽走得很慢,微微跛脚,背着浅粉色的包包在站牌旁站定。
她真的很乖,往那一站,小小巧巧的,也不乱动。
有树叶落在她头顶,她慢腾腾地抬手将它取下来,整个人软得像坨任人戳圆捏扁的棉花。
她随时都软哒哒的,觉得一抬手就能被推倒,好像也从不发脾气。
只有在面对他的时候才那么强硬,要不像只兔子把自己藏起来,要不就像只刺猬一样扎得人生疼。
江厉不知什么时候松了离合,将车停在不远的角落,手指并拢撑着鬓角,坐在车里静静地看着她。
云绽似乎对落在她头上的树叶起了兴趣,沿着叶脉轻轻地抚摸。或许是那片树叶实在好看,江厉看见她忽然笑了起来。
那一瞬,仿佛天上的星星争相跑进她的眼睛里。
怎么会那么亮?
光是看着她笑,他都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很多,昨晚因她生的闷气瞬间消散。
他注视着她打开书包,从里面翻出了一本课外书,然后将树叶夹了进去。
正想做什么,置物台上的手机猛地振动起来。
江厉捞过手机,摁了接听,视线自始至终都没从云绽身上挪开。
打来电话的是宋榆归。
他们几个组好了局,就缺他了。
宋榆归问他在哪儿。
江厉顿了一下,报出站名。
宋榆归皱眉:“放学这么久了,你怎么还在学校?”
江厉笑了,一身痞气:“热爱学习不行啊?”
听得出来他的心情很好。
宋榆归不吃那套,应付完盛鸿涛,叮嘱了声:“别耽搁了,早点过来,就差你一个。”
他们三个比盛鸿涛、林幼安高一届。现在说是高三的学生,但是家里早早就安排了留学,所以高考对他们而言就是走个过场。
学籍挂在国外渡几年金,到时候直接在自家公司安插个管理岗,基层学习几年,后续就可以自己做项目了。
更何况,他们从小就有学关于企业管理的相关知识,这种自家长辈亲授的经验,可比大学一般的课程实用多了。
江厉没吭声,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公交车站台下的那只刺猬上。
现在入秋,天气微凉,冷风像是能渗进人的衣服,直接钻进骨头里那样的吹。
公交车平时都是五分钟一趟,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居然晚点了。
云绽越等越冷,忍不住往树下缩了缩,手也揣进了校服兜里。
江厉许久没声音,宋榆归那边喂了好几声,他这才回神。
“嗯?”
宋榆归问:“听到没有啊,大伙儿都在等你呢。”
“你们玩儿吧。”江厉解开安全带,道:“我不想去了。”
宋榆归气得一口气没提上来:“大家都等着呢,你不想来这里,你想干什么?”
江厉突然乐了,语气飞快地吐出几个字:“我想干什么?我想犯贱。”
明知道别人不乐意,他还死皮赖脸出现在她面前,这不就是犯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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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榆归:“???”
挂断电话,江厉直接朝着云绽的方向走去。
下车后他才发现,天上其实在飘丝丝缕缕的牛毛细雨。在车上感觉不到,现在小雨一淋、冷风一吹,还真是寒从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