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衡对上樊诚宛如恶鬼的脸庞,瞬间收敛了所有的情绪,不受威胁地回答:“樊大人,刘钊大人拼死赌一次,是因为他答应我,五个时辰不见好转立刻截肢,再差也不过是截肢,可是,您听说过截头么?”
“噗哈哈哈……”陈牛一时没忍住,“军医,那不叫截头,那是斩立决!”
铜钱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魏仁也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截头?有意思!”
樊诚完好的左脸没了血色,与右脸对比得更加明显,仿佛他的生命力也枯竭了一半。
“樊大人,您不听魏军医相劝,一意孤行不缝合,这是第一错;听信偏方把自己关在那样温暖潮湿的医舍里,这是第二错;头面部感染非常严重,您却拿来和腿伤相比,这是第三错。”
苏衡难得一下子说这么多话。
“还威胁其他营地的军医?樊大人,设身处地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您是我,会给您治伤吗?”
“……”樊诚语塞,这苏衡不仅行事滴水不漏,还牙尖嘴利得很,和苏行远白霜落完全不同的性子。
“樊大人,刘大人的腿伤在好转,医舍里还有好几位危重病患,仍需要每日调整药方和康复锻炼,我出诊往返就需要四日四夜,实在不能继续耽搁。”苏衡打定主意不给樊诚治伤。
自然有一千个理由离开。
“如果您坚定认为苏家秘药有效,我可以把药留下,”苏衡从诊箱里取出两个瓷瓶和一瓶消毒液,“红瓶外用,蓝瓶内服,大瓶里的用来清洗伤口,用还是不用,请二位自行取舍。”
“因为收了一百两出诊费,这些秘药就免费赠送了。”
魏仁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樊诚眼神不善,带着威胁。
“樊大人,魏军医,告辞。”苏衡大步离开,陈牛和铜钱紧随左右。
就在三人即将走出医舍大门的时候,六把闪着寒光的剑挡在了门外。
苏衡没有半点畏惧,高声说道:“樊大人,伤情很严重,还是尽快彻底治疗,否则,神医在世也救不了你。”
正在这时,有人从另一边进入,凑到樊诚左边低语几句。
樊诚沉默良久,吩咐道:“送客!”
三人毫无阻拦地顺利出了营地大门,幸亏他们出发时带上了各自的马匹,现在没了马车,一路向坠鹰峰方向疾驰而去。
半个时辰以后,三个人震惊得望着密林中现身的坠鹰峰营地军士们和马匹。
陈牛明显怔住了:“你们怎么来了?”
领队军士向陈牛行军礼:“我们奉刘大人之命,护三位平安回营。如果两刻钟内还见不到你们,我们就攻进去。”
苏衡依稀记得,营地相攻是罢官的重罪,刘钊和军士们就这样豁出去了?
一时间,心头百感交集。
陈牛和铜钱也吓得不轻,互看一眼,只觉得刘钊和兄弟们大概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