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霍晴岚惊讶不已,不知该如何接口。
一时间,她只觉这些玩弄权术的人,无不长着一颗千窍心,她想不到,也看不穿。
“之前的民部尚书,可能也知道户籍、土地、赋税有问题,但他得罪不起宗王。但老六就一样了,反正他吞下去的都吐出来了,他也看不得别人饕餮自肥。再说了,旁边有人看着他呢,他又能搞什么花样!”
听拓跋月这么剖析,霍晴岚全然明白了,不禁叹了口气:“把背叛过自己的人整治一番,再来收作爪牙。大王这手段……”
“高明!”拓跋月笑了笑,给沮渠牧犍此举做了评判。
那一头,沮渠无讳来到永福殿中,在他阿母那里歇下了。乞伏琼华早知儿子会被放出来,一早便命宫人为他收拾房间。
待见了儿子,乞伏琼华心疼得不得了,忙把他搂着一阵嚎啕。
沮渠无讳心里一酸,他还想让他阿母安抚他呢!
见状,他只能把满腹委屈咽回去,笑道:“儿子这不是好好的?阿母,我这一年怕是要住在你这里了。”
随后,沮渠无讳说起今日任命之事。乞伏琼华虽觉诧异,但心中却宽了几分。
“看来,你王兄还是顾念手足之情的嘛!”
她还记得,她求王后相助被拒之门外后,便又去沮渠牧犍跟前求情。沮渠牧犍依然冷着脸,说老六玩忽职守酿成大错,如不重罚无以给吐谷浑使团交代。
当时,她气得狠了,便说了一些怨毒的话,让沮渠牧犍弄清楚,谁才是他的亲人。
想来,这些时日他也想明白了,所以才以为小公主祈福为由,行曲赦之事。这么一想,乞伏琼华只觉憋闷的心绪,也烟消云散。
见儿子不言语,她便宽慰道:“你们毕竟是兄弟,你只是玩忽职守,不妨事的。以后好好做便是了。”
沮渠无讳愣了愣。他本以为,经此一事他阿母能长些脑子,未想她还是看不明真相。
他忍不住质问:“阿母,你真以为,我是因为所谓的‘玩忽职守’,才被他惩治的?”
“我知道不是,也因为你……”乞伏琼华眼里有了几分埋怨之色,“你画了你王嫂。”
“什么王嫂,我可不认!我只有一个王嫂,她都不在人世了!”沮渠无讳愤然。
沮渠牧犍固然无情,尹夫人固然老谋深算,但平心而论,他的王后、她的女儿李敬爱却温柔可亲,真心待人。哪像现在这位,从身份到性情都是假的。
想到拓跋月,沮渠无讳心里就觉窝火:“再说了,我又没做别的事,不过只是画了幅画。”
“你还想干什么?”乞伏琼华蹙眉道,“算了,别招惹她了。她要是真养了面首,犯了宫禁,你王兄总会收拾她的!”
闻言,沮渠无讳苦笑道:“罢了,不说那个女人了。只是,阿母,你须明白一件事,我被拘在别馆,还挨……”
怕她担忧害怕,他忙换了句话:“我受罚不是因为明面上那事儿。此番,让我做民部尚书,无非是在考验我的忠诚。我须得规行矩步。”
话是如此说,心底却暗道:我会受你摆布?
抬手拍拍阿母的肩膊,他努力攒出一个笑脸:“阿母,我饿了。我想吃柰,酒泉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