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缓缓停下,李云从先一步跳下车,而后向她伸出手。
她微微犹疑了一下,甩开那些绮思,才把手搭了过去。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赵振从里面探出头来,冲他俩一笑。
不知为何,拓拔月总觉得赵振的目光,越过了她看向了李云从。
虽然他目光很快又回转到她跟前,但拓跋月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了。
那是一种难言的默契。
“你们以前认识?”她的目光在二人之间逡巡,满腹狐疑。
赵振身形微微一震,似没想到公主这么快就察觉到他们之间的不同寻常。
李云从不答,只从容一笑,但那笑容背后却藏着难以捉摸的深意。
拓跋月突然想到,赵振之所以被选进公主的陪嫁队中,绝非偶然。就像李云洲一样。
难道,赵振也是如此?
可是,李云从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耐,塞了一个,还选了一个?他若真有这样的能耐,又为何不阻止她和亲?
拓拔月想不明白,只目光如炬地直视赵振。因为,赵振是臣下,而她是公主。
“公主殿下,”赵振缓缓开口,“我和李云从确实是旧相识,但具体的事……恕难详述。”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仿佛背后有着难以言说的苦衷。
既如此,拓拔月也不好再问了。她还很有自知之明,还不至于以为,李云从的本事都用在了她身上。
进了悬医阁,李云从见了他小姨,却无心叙话,只急着让她给拓拔月诊诊脉。
他已从军多年,没花很多心思在医药上。他也希望自己诊错了。
阳英二话不说,便为拓拔月搭脉。
一时间,悬医阁中落针可闻,每个人都屏着呼吸。
一番望闻问切后,阳英的眉头越皱越紧:“中毒了,是沙虱。不过没有性命之虞。”
拓跋月深吸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自然是不想中毒的,但事已如此,反倒能定下心来,去执行下一步计划了。
“我去写方子抓药。”阳英忙去一边,执笔写方剂。
拓拔月下意识看向李云从,见他眼神深邃,便冲他轻轻摇头。
李云从顿时心神领会,张了张唇,默然不语。
他明白她的意思。不管阳英抓了什么药,她都不会吃的。
她只会吃他开的药,而他虽然不赞同她的做法,但却不得不照做。
他还记得,他们相识之时,拓拔月受的那一回伤。
当时,兄弟俩去山中采药,无意中遇到一个通缉犯。李云从、李云洲一眼就认出这人,为了悬赏马上去追,在途中他们偶遇了拓拔月。
拓拔月当时摔了一跤,被她打的柴戳了一背的血。李云从看得于心不忍,便留下来为她治伤。
那一次,李云洲利用兜里揣的迷魂药,抓住了通缉犯,还得到了官府褒扬。
事后,拓拔月特别惭愧,见李云从满不在乎,便说“我流一会儿血不打紧,你的悬赏没了才是大事”。
彼时,他以为拓拔月是在关心他,后来才知道,无论做何事她都习惯先盘算一下价值。
哪怕是她遇到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