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只能忍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狄寒生听到自己如此说道。
“这些人自己也会有利益冲突的,团结不了多久。”
他看向周祖望。却只看到他无力地,低下去的头顶。
那上面已经有白色发在丝潜滋暗长,偷偷从黑发里探出头来。
有一些心疼,可是,不知道为什麽,又有些开心。
这个人,现在他没有别人可以依靠,他只有自己。
狄寒生无意识地咬紧了自己的嘴唇。停了一会儿,他试探著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周祖望的手。
我和你之间,不会有棍棒与石块。我会陪著你。
只有平和与安定。
周祖望轻轻抽出了手,嘴唇蠕动了一下,脸色难以觉察地有些泛红。随後他站起身,有点尴尬地离去了。
狄寒生看出来,他是在说:“谢谢。”
他微微笑起来。
不知道做什麽好,随手拿过周祖望刚才在摆弄的电脑,看到上面已经接近完成的图画。他心里一动,取出了u盘,趁在厨房的周祖望不注意,把画拷了出来。
周末时,玉秀的母亲如期赴约。同来的还有斐斐。
小女孩回到了久别的家中,情绪十分激动,一直跳来跳去地不肯安静。她的玩具并没有搬干净。当时离婚搬家走得匆忙,斐斐的部分连环画、logo和游戏盘都没有带走,而是堆到了一个房间内。现在回来,久别重逢,轻车熟路,她一头扎进游乐室,一点也不客气地把它们一一拖出来检视,玩得不亦乐乎。
周祖望看到久别的女儿,很是高兴。在他来说,就这麽倚在门口一直看下去也是好的。可惜,玉秀妈妈显然有事要与他商量。
狄寒生原本担心事情变化,周祖望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所以也留在了家里。但见只有玉秀妈妈,他跑过去旁听不合常理,於是便去陪斐斐玩,顺便刺探情报,看看那老太太是来做什麽的。
一边玩,一边逗她说话,一边忍不住,细细端详起这小女孩。
7年多的时间,祖望的女儿也有这麽大了。
斐斐长得极象爸爸。唯一不似周祖望的便是耳朵。祖望的耳垂小而薄。斐斐的耳朵恐怕遗传的是她妈妈,又大又饱满,从命相上说,一看就是个有福之人。
有福的人──是的,何其幸运,能够名正言顺得到祖望全部的关心和爱护。
狄寒生酸溜溜地从小女孩的长相揣测著那位玉秀女士的外表。他於此事一向逃避现实,从玉秀还是周祖望准女友时便不肯正眼去瞧,即使看到了也努力忘记,至今脑海里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印象。
但有福又怎麽?不懂也是枉然。
她不要的福气,他会来珍惜。
斐斐翻出来玩的是一个赛车游戏。狄寒生其实驾轻就熟。斐斐全力应敌,险象环生,磕磕绊绊,堪堪在到达终点前以微弱优势胜过狄寒生。
经过惊心动魄的角逐後得来的胜利分外甜美,斐斐眼中的世界也变得一片光明。她看狄寒生有点呆呆的发愣,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东摸西摸了一会儿,凑上来搭话:“你为什麽住我家?”
狄寒生回过神来,赶紧笑眯眯道:“我是你爸爸的朋友。到这里来工作,没有房子住,所以就住你家啦。”
斐斐想了想,说:“你教我爸爸玩游戏好不好?”
“-_-?…”这是什麽要求?狄寒生暗忖。虽然他自觉心理尚年轻,小孩子的跳跃思维有的时候还真有点跟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