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琼月一路都在回忆姜怀礼所说的话。
倒是绣娘在提起钦差大人的时候,一脸地娇羞和崇拜。
也十分乐得跟姜琼月聊天解闷。
“早前一直叫您做姑娘,昨日听钦差大人叫您嫂嫂,才知道您已经成亲了,该叫夫人才对。”
姜琼月可没有多喜欢“夫人”这两个字。
在她眼里这两个字是牢笼,也是禁锢,是女子一辈子摆脱不了的噩梦。
绣娘不知她的心思,自顾说着。
“夫人您真有福气,有姜副使那样疼爱您的兄长,还有钦差大人这等才貌双全,又有正义感又有魄力的小叔。”
“您不知道,昨日钦差大人满身泥污抱着您出现的时候,给我们都吓坏了,就连姜副使让他同行一起去医馆检查完伤势再走,他都没干,只要了一匹马就赶回临江去了。”
“曼娘还没见过有哪个书生身上,能有钦差大人那样的肃杀之气,双眼血红血红的。。。”
姜琼月不知她后面又说了什么,只知道不管下杀手的是陈家还是盛京的严家,这次他们惹到了谢吟头上又没干掉他,将来怕是要有一番腥风血雨。
头又有些疼了,她歪在篷车里想要休息一阵。
却觉得袍袖中有什么东西硌了自己一下。
取出一看,是断裂只剩一半的琼花簪子。
绣娘见她看着那支簪子愣神,凑过来道。
“夫人这簪子真好看,定是重要之人所赠,是您夫君吗?”
姜琼月又是一愣:“什么?”
绣娘解释:“刚送您回来的时候,手里就死死攥着这支簪子,医馆的大夫想要上药,我同姜副使两人都掰不开,所以要不是这簪子对您来说非常重要,就是送簪子的人十分重要。”
姜琼月失笑。
算是吧,好歹也是救了她跟谢吟两人的命呢。
至于攥的紧也正常,谁在快要掉下山崖的时候都会拼命攥住一根救命稻草不肯松手的吧。
绣娘见姜琼月不说话,以为她是默认。
“真好,夫人遇到的都是良人,如果曼娘也能运气好一点就好了。”
良人么?
她如果知道永平侯府的所作所为,就绝对不会这么想了。
姜琼月看了看绣娘:“与其寄希望于运气,不如自己好好擦亮眼睛。”
如果常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就算躲过这次,下次遇到类似的事,也会同样上当受骗。
她听人说起过临江的绣纺,里面的绣娘除了一些被高工钱骗去的,还有相当一部分是自愿充当那些官员巨商泄欲的工具。
她们希望通过伺候的机会能侥幸被官员选中,或者养在外面当外室,或者进入府邸谋夺一个妾室的位置。
甚至有的妄想同其正房夫人一较高下,最终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尽管那些绣娘的遭遇是值得同情的,但姜琼月还是不能苟同这种做法。
路上辗转奔波,总算在一天的傍晚回到了盛京。
姜怀礼先把姜琼月送回侯府,分别之时,她看到绣娘眼中满满的羡慕。
但愿她能将自己的话听进去。
朝华和景瑜看见姜琼月一身是伤的回来,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回到拢香阁,姜琼月直接倒头就睡,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
朝华做了点清粥递到姜琼月嘴边,她抿了两口坐起身来,只感到冷风一个劲儿地从窗缝中灌了进来,吹得后背发凉。
朝华让景瑜给姜琼月喂饭,自己一边关窗一边说。
“也不知道是什么鬼天气,这才刚过寒露,外头就这般冷,听说京郊的山里有的地方已经下雪了。”
她的话让姜琼月猛然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