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我和他同去。”
子书也拍马上前,和李范齐头并进,两人转过山弯,很快没了踪影。
长孙昕见李范被自己激将走了,赶快来到叶怀苏身边,说道:“叶娘子,眼下山风势大,反正我们离风县还有半个时辰的路,不如到风小的地方暂且避一避,等风歇了继续赶路。”
云谏:“阁下可能有所不知,这里的夹道狭窄,吹起风来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停的,我们最好是加快赶路,追上前方探路的宝山宝水二人。”
但长孙昕不听,他自幼养尊处优,练出了一身反骨,如今又是皇后的妹夫,和圣人沾亲带故,眼下得了圣人口敕,只要这件事办好,穿紫袍,缠玉带的美好生活近在眼前,因此他从兴庆宫里出来时,内心无限膨胀,于是说什么也要去僻静处避风,他不许这帮低下的人忤逆自己的意思。
见执拗不过,众人只好离开夹道,往山上密林那里走,长孙昕见状大为满意,又开始发表自己的高论:
“我们当初就应该走山道,这条夹道虽然是近路,但是风吹得那么大,万一山两侧有巨石滚木飞下来怎么办?叶娘子,现在就请你重新规划路线,我们走山路,就这样办!”
叶怀苏刚要反驳,商队的马匹忽然齐齐嘶叫,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伴着一阵阵奇怪的鼓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我们快点回到夹道!”
云谏大喊,众人赶忙按照来时的路线飞奔下山,叶怀苏警告众人拉住马缰,不要让马乱跑以免脱离队伍。
霎时间林震草动,马蹄声嘚嘚踏地,山风呼啸,人们脸上闪过一丝恐惧。
“不对劲,这不是回去的路!”叶怀苏对云谏说道,“刚刚我们上山不过半盏茶,眼下早过了那时候。”
“我们会不会跑到山怪设下的迷阵中去了?”商队里一个叫安风的人胆战心惊道。
“大家聚拢马匹,我们合在一处,不要走丢了。”云谏纵马跑到外围,驱赶那些受惊的马往里靠拢。
长孙昕一路上食水无忌,又没经过这么疯狂的惊吓,他捂着肚子,觉得刚才吃喝下去的肉酒现在快涨到喉咙口了。
“苍天不仁,独夫暴政,人命如草芥,弃婴满葬坑,耶娘伸手抱儿女,屠夫落刀做菜羹,虫食米,人食人,悲悲切切三十载,唯求来世弃人身。”
一段凄厉至极的歌声借着风的哀嚎在商队人的头顶上盘旋打转。
远处密林中,一个个火把突兀地冒出来,随浓烈的尸臭越飘越近,但他们看不见有人走过,也不见有伶人唱歌,只见火光中央,有一只描红鎏金的大鼓,无鼓槌而自响。
而大鼓的鼓面上,一颗鲜红的心脏正有规律地跳动,好像这面鼓是活的。
“我们遇到送死阴行了,大家快捂着口鼻,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张口,否则那个人皮活心鼓就起祟了!”
长孙昕早已吓得肝胆俱裂,他下意识腹部一收,捂着口鼻,可肠胃里的一股浊气推着上涌的残食肉渣冲向咽喉。
“哇”的一声,长孙昕控制不住呕吐起来,等他抬头,一颗鲜活还在跳动的心脏出现在眼前,他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张开嘴,那颗心脏顺势塞进他大张的嘴中,一道道粘稠的绿色液体沿着嘴唇流进身体里。
云谏见来不及了,直接从马上跃起,飞起一脚踢中长孙昕的嘴巴,将那颗心脏踢飞出去。
心脏落地,登时化为尘土,而那个恐怖的人皮鼓不知何时堵到商队众人面前,原先心脏的缺口处,赫然冒出一个剥了皮的人头。